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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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总是被什么事物“压榨”。后来想想“压榨”这个词并不能表达上一句的全部，其后再慢慢地思索，我还是选择把“压榨”改成了蒸发——尽管蒸发也不能完全表达第一句。

现在我只能说说关于蒸发的第一层意思表达：蒸发，就是失去自我。无论过去未来，还是古今中外，每个人都会失去自我，因为我们所能遇到的一切都会失去。然而，我失去自我时感觉不到任何喜悦——不像注定要流入大海的河流，而像那些大浪打过后沙滩上留下的小水洼，蓄积的水只会渗进沙里，永远不会再回到大海。

我曾把自我抽象成时间和水的平衡，可蒸发又是什么呢？从智力的角度讲，我们上学，隐藏在我们体内的某些潜力被蒸发；我们工作，隐藏在我们体内的某些本能也被蒸发；我们生活，隐藏在我们体内的某些理性还是被蒸发。当我把上学、工作和生活看作是社会的一朵浪花时，我发现社会不是水很深的大海，而是存在于太阳与沙漠之间的极干燥的风。我们的智识如水，它被太阳炙烤；被沙子吸干；被风吹皱。

我总觉得人们的智识和自我之间有说不清的牵扯。但是为了更明确地把两者分清，我觉得应该把意识再说一说。我们的意识如同沙漠中的些许温润的湿气，总是难以聚集成水滴。而这一滴水，便是人类的全部智慧。

想到这里，一丝不详的恶念从我的脑海一闪而过。蒸发！人类的智慧一直在蒸发！想想这多么可怕！我们一直鼓吹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而我所看到的结果是，人类的智慧一直在蒸发，甚至是连每个人的灵魂也不知被风吹到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