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犯懒。
放假之前本来想好的,这七天假期,至少要读完一本书,然后用每天睡觉前的时间,完成七篇高质量的随笔。
结果,不仅一本书都没看,而且除了现在正在写的这篇“四不像”外,我连一个字都没写。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倒不是说假期过得有多空虚。事实上,我的假期过得相当完美。
早上起来,把“九月”从笼子里放出来,任它满院子奔跑、打滚。
这次回家,它养成一项新技能——一动就爬到房顶上去了。
可惜它上得去却下不来,在房顶呆一段时间就要喵喵叫,我就得爬到猪圈墙上去救它。
好不容易把它救回地面,它一句感谢也没有就一溜烟跑了,还不时回头战战兢兢地看我,好像是我把它逼到房顶上造成了它的困境似的。
懒得理它。一个人踱步到山上。
对面山坡的梯田还在晨雾的笼罩中,白一片,绿一片,黄一片。静谧,神秘,甜蜜。
我裹在棉衣里,安静地走着,心脏都不跳动了一般。棉拖鞋踩在落叶上,沙沙沙沙……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正在努力翻过路边的一块石子,与我并肩同行。
妻与两个女儿还在睡。昨夜的星辰缀满她们彩色的晨梦。只有小外甥睡得不安稳,早早爬起来了,吹着橡果子雕成的哨子,在寂寞的清晨发出尖锐的啸声。
过一会儿,他又大喊:“小姨夫,九月又爬到房顶下不来了!”我回头看时,白色的平房顶上,九月探出它黑色的小脑袋,前爪伸出撑在墙壁上,屁股撅得老高,想跳又不敢跳,嘴里喵喵乱叫。
“没用的东西。”我骂一句,再次爬上猪圈围墙去接它。最近毛孩子在老家滚得真脏。掉毛也厉害。若非必要,真不愿意抱它。
中午就开始喝酒。放假前肠胃不好,把酒戒了半个月。放假又开始喝起来了。谁能拒绝美食与美酒的搭配呢?
豆腐是自家磨的。韭菜是山上割的。鸡蛋是草丛里捡回来的。香椿是春天腌在坛子里的。豆芽是自己发的。酒也是自己酿的。
无论是玉米酒还是柿子酒,喝了都醉人。吃过午饭,把碗往灶台上一放,就开始趔趔趄趄找地方散酒气。有时候爬到公路边的山坡上吹风,有时候躲在堂屋的沙发上晒梦。
猫还在跑。小外甥还在吹橡果子口哨。落宝在写英语卷纸。撵宝在跳绳。
我的醉梦被撵宝跳绳的脚步夯得实实的。蹦蹦蹦……夯得黑甜的梦。梦里一架飞机划过蔚蓝的天空,在身后甩下一条洁白的尾巴。
晚上,我和女儿在路灯下玩踩影子的游戏。“九月”和“来福”都关进笼子里了。两只猫彼此还不太熟悉。小猫倒还没什么,大猫总是呼呼呼地吹气,好像在冲小猫吐口水。它们得保持一点距离。
我的影子在路灯下又黑又长,撵撵轻而易举就能把它踩在脚下。而撵撵则跑得飞快,她的影子在两盏路灯下来回折射,一会儿变短,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变粗,一会儿变细……我跑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
我们跑累了,就躲在西房山的影子里去看星空。我们一个星星也不认识。可我们长久地看着那练状的星河。它们璀璨地流进我们心里。脸上一片清凉。
我掐着手指数剩余的假期。猫不知道什么是假期。它们睡着了。只有两个月大的“来福”,居然在打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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