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完了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整个阅读仅用十个多小时,但间隔的时间跨度却很长。
这本书之前读到苏轼在徐州任太守之前,这次阅读,则从徐州开始,读到乌台诗案,读到黄州雪庐东坡,读到入朝几年与再遇杭州,读到惠州儋州。
看苏轼在岭南奔波,我时时想当初若是做定了黄州人,那诗人是不是可以少遭受一些罪,诗人还是不是那个庙堂上下、乡野之中的豁达仙人。
朝堂十年,再回首黄州种种,都有了一种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感慨。黄州,这里有“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有“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有“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此时虽然清苦,却没有之后的悲戚,或许就是个“愚且鲁”的人生吧。
但这也许就不是那个内心澄澈心系百姓的苏东坡了。
他敢于为民请命、不愿黎民时时受苦。传记中多次谈到丰年百姓尤苦,因为丰年米贱,税吏不只不收贱粮只收银钱,还以往年贵价折算银钱;百姓将米粮兑换成钱,而官府富贾又以贱价收米,两厢折算,纳粮后所剩粮米还不如灾年。真是兴百姓苦。
在朝中的日子,就是弹劾不断的日子。苏东坡自有的文人风骨,让他厌倦了朝堂的蝇营狗苟,他多次自请外放,先是回到曾任通判的杭州,在这里他修水道筑苏堤,也曾为了洪灾不至发展成大饥荒而殚精竭虑左右奔走。一个为民请命的人或许在他的同僚那里是孤独的,但他永远在乡亲中间。苏堤造好之时,杭州百姓曾在堤上建造亭子纪念苏东坡的功德,这或许就是古人说的生祠。亭子因党争被拆,苏堤会永远留在西湖之上,为人世世代代所记。
再贬惠州,筑室朝云堂,做个惠州人,确实朝云病故,又贬儋州。一路向南,苏轼写了和陶渊明一百二十首,注释了论语等多部典籍。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任何环境之中都能寄托情怀,让自己的心灵力量照耀别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或许就是这份恬淡豁达,让他虽然深受苦楚,却也悠然自得。这份悠然即便招惹了章惇的再度折磨,也改变不了诗人的秉性,他还是他,还是人人都爱的苏东坡。
“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自海南一路辗转回到常州,一路是士人百姓相向欢迎,一路是世人的爱念。此时的苏轼已然心化自然,已灰之木不是丧失了对生活的追求和希望,而是达到物我两忘天人相合的境界。世间有光有尘,我是那光也是那尘,世间有山有川,我随那山间清风涧间流水,光和好尘也罢,心就在那里,清风明月、烟雨平生,都是寄身天地的仓舟。
这就是人人都爱的苏东坡啊。
东坡、雪庐、朝云堂,种种,都想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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