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刚立伏三天,北京被烤的人神共愤之后,雷雨就没断过。
有时候是半夜在睡梦中,被晴天霹雳般的“轰隆”一声雷声给吓醒,然后便是外面哗哗的瓢泼大雨,伴着忽闪忽闪的闪电,节奏般的时大时小下了一夜,虽至清晨,仍有不停的,只得托着把伞走进雨中小心翼翼的往路上赶,或是上班,或是送孩子去幼儿园。那样的清晨,是不多见的,除了雨声,还是雨声,静悄悄的,仿佛人们还没从昨夜的雨声中睡醒似的。
有时是在下午六点左右的傍晚,先是狂风造势,吹得夏天绿油油的的树叶摇摇晃晃,叶子仿佛得了什么魔力,集体的摆动、哗哗的叫,平时的温婉动人嫣然成了妖魔般倒有几分可怕,叶子没落几片,折断的树枝时不时见到,天上云层渐变色的灰或者黑,时不时还能透出一些太阳余晖的白光来,等到厚厚的云层完全把那点白光吞噬掉,雨点便紧锣密鼓的砸下来了,街上的人嘴里骂着往避雨的地方跑着,但显然能听出那骂声中的喜悦来。上了回家的公交后,便安逸了。车跑着,柏油路面上被风卷过来的来自绿化带的枯叶,跟着风也跑着,或往前,或往两边,平常堵得不可开交的路,好像因为风的助力和追赶,跑的像兔子般欢快轻畅,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可听,车里没有聊天讲话的声音,各自平静的以自己的方式打发着这段时间,思绪跟着车和陪跑的叶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待缓过神来,已是车准备进站,再往外一瞅,雨从空中倾泻而下,路面的雨水已有一鞋深,人们个个像个奔赴战场的勇士,毅然决然下了车。那心情,带点童心大发的好玩的欢乐,又有些成年人对雨水带来出行不变的不快。遇到低洼处,四方汇聚的雨水能到小腿肚,一脚一脚的淌着那浑浊不堪的水,忘了晚饭还没着落,一心一意不停下片刻往自己的住处行进。
上个周末,阴雨连续下了两天,不安分呆在屋里的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呆着也有呆着的好处。一天内,总要迎接好几场雨,并且毫无征兆和防备,前脚刚出门吃个饭,刚坐下饭还没上来,外面就又已然大雨滴砸在地面,等到慢悠悠吃完了饭,那气势愈发大气磅礴,透过雨帘世界都朦胧不清了,这时候举着伞在外面是几乎没什么用的,照样淋湿,只得等待。在这不短不长的等待中,遥远地望着外面,天与地通过雨柱渐成一体,世间的声音被淹没在雨声中,竟也忘了身处何方。最美的,就是外面的雨闻声细语的落着,一个人坐在窗前,捧本书,时而进入书中的世界,时而抬头看看外面,心动之处,圈圈点点,洋洋洒洒几行字成,倦了,去床上恣意躺下小睡一会儿,和雨而眠,还有什么美梦不能出现呢?
同样是雷雨天,在老家,是要趁着好时候往田里施化肥的。 有一年夏天,一波雷阵雨刚过,母亲便带着我跟妹妹一道去田里给玉米施肥。一人把着两列,一人一篮,一人一个草帽遮雨,深一脚浅一脚,从这头走到那头,再折回去,篮子里的肥料用完了再去添加上,撒着撒着,雨又开始下,也不打伞穿雨衣,跟田里的庄稼一样,甘愿雨水淋着自己,撒下去的白花花的化肥很快就化了,有时候竟也看不出来哪列撒过或者没撒过,后来收成的时候母亲跟我们抱怨玉米有的长得好结的多有的很弱结的少,我们只在那呵呵傻笑不说话。倘若雨连续下了几天,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就开始长了青青的苔藓,有的深,有的浅,时不时的,体量不等的蟾蜍便满院子开始蹦,偶尔发出几声蛙叫,应和着不远处池塘里的蛙群的合唱。
北京也好,老家也好,总归是北方,夏季的雷雨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恰似张飞那暴烈的脾性,但炎热的酷暑人们需要它,土地上的作物需要它,阿猫阿狗小鸟小鱼也需要它。
201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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