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9日,早晨5点50起床,整理妈妈的病历、医疗卡、身份证、化验单。检查无误之后,背起装着这些材料的专用包,用轮椅推着妈妈走向停车场。到了停车场,扶着妈妈坐上车,打开后备箱,费力地把轮椅塞到后备箱里,手有些疼,偷偷揉了几下。
当我发动汽车引擎行驶在京通高速上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左侧的公交车道还没有到使用时间,一路并不拥堵。清晨雾气弥漫,车内有点冷,我打开空调,听着手机的导航,直奔北京协和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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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到医院的路,我走了三年,依然要开导航,因为经常聊天走神,或者不聊天也走神。想知道每次诊疗的结果,也怕知道诊疗的结果。还有一点就是,这三年,带着妈妈去过多家不同的医院,先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然后是北京朝阳医院西院,北京东直门医院本部,北京东直门医院国际部,北京协和医院西院,北京协和医院东院,北京隆福医院,甚至还有百度上搜索到的私立坑人医院。
妈妈的病学名叫AL型淀粉样变性,是一种类似骨髓瘤的恶性血液疾病,全世界患病率是百万分之八。还记得三年前得知妈妈是这个病的时候,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每天都在想着如何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病情。在等待血液检查结果期间,我开车在三环竟然被人撞在了车头上,明明是对方的责任,我差点赔给人家钱,看着我懵逼的样子,对方得意的开着车走了。
在妈妈刚刚确诊的那段日子里,我的孩子刚刚1周岁,发婴儿急疹,三天都烧到40度。妈妈在北大第一医院住院做肾穿,弟弟未过门的媳妇从老家过来照顾,我办完手续就回家看孩子。半夜单位还要临时发新闻,整个人就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飞速的转着,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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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北京看病难,农村人来北京看病更难。114查号台,医院挂号APP,好大夫网站,大夫门口排队加号……各种方法几乎都在尝试。幸运的是,从来没找过票贩子,这些名医主任大夫得知是从外地来求医,都网开一面,特别照顾,让我们感激不尽。周福德、钟丽萍、刘玉宁、李剑,这些肾内科和血液科的名医,在治疗妈妈疾病的过程中,真的让我感受到医者仁心。
我家来自农村,父母靠着种玉米把我和弟弟都供着上了大学,是真真切切用血汗改变了我和弟弟的命运。人到老年,没有退休金,每个月只有60块钱的补助。妈妈几乎没有享过福,刚刚60岁就开始与病痛和贫穷做斗争。一方面渴望生命的延续,一方面担心子女的生活。
每次花钱,她都会唠叨半天:“这是钱串倒着花啊,啥时候是个头啊,我不治了,跟你爸回老家得了!”每每听到她这么说,我都装出很有钱的样子安慰她,我又涨工资了,你一个月也就花1万多,我能挣2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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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三年我已经换了2次工作,夜里还要写稿赚微薄稿费,收入依然不够她的几乎全自费的医疗费。年前还刚刚和同学借了款,每个月还要还房贷,给孩子交学费。
但我坚信,让妈妈战胜病魔,在进门的时候,能和她聊聊天,都是无比的幸福!在大城市当白领挣钱养妈妈,要比在玉米地里滚爬三十年的妈妈所受的苦,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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