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写歌词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曾经以为写作是因为一个人,现在看实则是一个执念,在这份执念中藏着青春的美好!时过境迁,写作渐渐变成习惯。写着写着,似乎又与青春重逢,又回到开始提笔写作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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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生活在东北的一个偏远乡村,距离县城有100里,冬天路上的积雪能没过我的膝盖。穿着妈妈做的千层底布棉鞋,踏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积雪冻在鞋子上,鞋子再与雪地亲密接触,整个冬天,耳畔响起的都是这样清脆的声音。
小时候爱读书,家里藏书有限。爸爸从城里带回来的《呼家将》,《杨家将》,封皮简单,内文配简笔画,我还照着画过素描的穆桂英。查字典,读《呼家将》里面的大鼓书唱词,听收音机里刘兰芳边讲边唱,小黑呼延庆要见老黑包公,想想都十分的搞笑。
书籍的匮乏,会让人把书读的更细致,看完小人书《霍元甲》,好几天都在学习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道士,是如何笑得那样鬼魅。去亲戚朋友家串门,只要看到书,立刻爱不释手。借不走就干脆读完再走,一目十行,迅速浏览。卷了边的《民间故事》,糊墙纸上的半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当灶台引纸的连环画,都足以让我欣喜若狂,读的如饥似渴。
上了初中之后,语文考试开始考作文,而且作文题材开始丰富起来。如果不考作文,语文能考98分,一旦把作文分数也加进来,总分数就70多,作文成了我的硬伤。尤其在班级考过一次第一名之后,这样的成绩落差更加明显。
在初一的暑假,参加了学校余老师的作文辅导班,余老师在学校很有才,梳着背头,头发拼命往后梳,说话喜欢喷唾沫星子,有时候在讲台讲课,第二排女生的脸上都有他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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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辅导班开设在余老师的家里,三间草房,外墙看不到几块砖,上课的地方是他家的厨房,课桌就挨着灶台。农村的厨房一般都很大,放大锅灶,还有柴火,水桶,扁担,喂鸡鸭鹅的槽子,这些破烂东西。余老师家厨房很干净,没有这些破烂东西,或者有,因为开辅导班,而起早就放到了其他地方。
隔着厨房的玻璃,能看到卧室里他那胖乎乎的二婚媳妇,怀里抱着个小姑娘,孩子有1岁多,偶尔还哭,咿咿呀呀的,挺可爱。他家相框里,还有他漂亮的前妻抱着他叫余米的儿子,看气质能胜眼前的女人一大截,传说中他家庭暴力离婚的,每当想到他打女人,就没来由的排斥他。
我们学习的课桌有老师家的饭桌,摆在灶台旁边,还有几张从学校搬来的旧课桌,贴着东墙放一排。想聊天就坐圆桌,熟悉的小伙伴们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想好好学习就坐排桌,前后不影响,可以坐那里发呆。大家时常换座位,谁来的早就先挑选。
老师把黑板挂在他家后窗户上,看着还挺和谐,不过因此打不开后窗户,房间里有些热。
余老师把作文结构化,如何开头,如何结尾,如何写正文,一段一段的带着我们练习。至今记得他举例的一个开头: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这是鲁迅的一篇文章的开头。余老师说这是含蓄幽默式的开头,幽默在哪里呢?这样的文字,竟然也是好文章的一种!
佛学常讲顿悟,写文章也需要顿悟。我写文章不会用华丽的辞藻,如同我自幼认为朴实的外貌一般,一张没有特征的圆饼脸。在一次余老师让大家描写自己的外貌,然后大家一起猜,描写的是谁。我直接写一张朴实的圆脸,竟然也让同学们一下猜到是我,看来,长得普通,有时候也是一种特色。
第一次作文辅导班结课时,进行了当堂测验,限时限题,闭卷考试,抱着娃娃的师母当监考老师,咿呀呀的小师妹还在炕上爬着。考试结束,老师宣布我是第一名,第二名是祎。我看过祎的习作,文笔秀美,尤其字比我写的漂亮太多,文章也相当好,本以为他是第一名,没想到老师说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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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次作文辅导班的学习之后,我写作文如同开了挂。还记得写了一篇议论文《有志者事竟成》,被余老师抄写在学校教室堵头的黑板报上,旁边配了漂亮的花朵,赫然写着作者季水。每次走过那面墙,都感到无比的自豪。在那块黑板的顶上,有时会贴着全年级组考试的排行榜,红纸,从第一名到第60名的名字顺次排开,我时常出现在第一的位置,如果在第二的位置,第一基本就是祎。
转眼初二结束,又迎来了一个暑假。余老师的作文培训班继续招生,学费涨价一倍。本不想去报名,可老师亲自在班级门口问要不要参加,我还是答应了去学习。
第二次的辅导班招生更多,学习也更加有难度。重要的是课程更有趣味性,除了学习写作文,还做活动,辩论赛,唱歌,娱乐,背诗,很多节目都十分有趣。
俏丽的颖子会唱《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就是挂历上带歌词的那首歌,她是学校里骑红色坤车上学的女生,穿白色衬衫,领子蓝色带白色波点,宽松紧带的天蓝色裤子。她的全身,代表着90年代最时髦的打扮,闪耀着那些年我们青春的光彩。
我如今忘记了自己表演过什么,只记住这首歌,还有一首诗《蜀相》,“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是我的好友莹读的,感人泪下,以至于我总觉得她天生就是一个好的语文老师,比我们的余老师讲课要精彩。
我们的辅导班还组织了一场辩论赛,男生一个队,女生一个队。余老师戏谑的口气说,女生用英文怎么读,是DOG吗?大家说是GIRL,可是发音还是个DOG。一股无名之火在脑袋上窜,你才是狗呢,你们全家都是狗!把这口气都撒在了辩论赛上。
女生这边,我是领队,男生这边,祎代表。女队出师不利,什么事一提,都是男生厉害。后来干脆以守为攻,找对方漏洞驳斥。最后搬出女排五连冠,也就是有郎平的那届女排,证明女生厉害,男队立刻说教练是男的,袁伟民。最后我说了一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终女队胜出。
这届辅导班结业后,我们该上初三,迎接准备迎接残酷的中考。这次结业考试,依然闭卷进行。在读名次的时候,余老师读到,第一名季水,大家开始欢呼,然后他大喘气,继续读,第一名,祎。本次考试设置2个第一名,并列,因为真的找不出来他们两个到底谁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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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笑过,闹过,作文辅导班最终合影留念,镜头前,我闭着眼睛,郭富城似的短发,遮住耳朵,这样的形象,走进了毕业班,参加了中考。
中考过后,好友莹、祎等7位同学一起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从此住校,开始拼搏高考。
在高中,文学成了奢侈品,应试的大榜单每个月都更新名次,月考、期中考试、月考、期末考试,天天轮番题海战术,几乎忘记了文学类书籍的模样。
尽管学业繁忙,学校团委还要组织作文比赛。我是班级团支书,负责班级的收稿工作,每个班级要收至少5篇稿。因为是理科班,愿意写文章的人很少,一直到交稿日期,也没有收齐。最后,只好自己动手,写了两篇凑数。一篇是正经的正文,署自己名字,另一篇署的同桌名字。
有一天,同桌喊我去走廊,你看,咱俩的作品都挂在走廊上了,我没记得自己投过稿啊,你帮我投的吧!
来到走廊,赫然发现自己的作文挂在橱窗里,还有那篇代笔的也在。在上榜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作文,在高中也得到了认可。在好几百名大榜里,伸出头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此时,我已经在理科班读了1年,整日被大榜单暴击,唯一的一点安慰,竟然来自全校的作文比赛,内心的感觉竟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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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文展示出来没多久,团委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交待我写作文比赛的奖品,奖品是带密码锁的日记本,看到这样的奖品,内心十分激动,一直想拥有这样一个本子,始终没舍得去买,如今要发到自己手里,而且获奖感言自己写,真的太激动了!
密码本外面是塑料皮,然后打开密码锁,拔出纸壳硬封皮,才露出本子,打开本,正要在扉页上写字。门一响,进来一个男生。
“林老师在吗?”
“祎?你找林老师吗?他刚出去!”
“是你啊!林老师让我过来帮忙拆本子,说请了个才女给奖品写字,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以为是我不认识的同学呢!”
听他这么一说,两个大写的尴尬拍在我的脑袋上,刚要在扉页上写字的笔顿时停了下来。祎的字一直比我漂亮,初中时候还帮那个作文余老师抄写过教案呢,写的几乎和老师一样。如今让他拆本子,我主写,林老师真是瞎了眼。
祎坦荡的笑了,老师安排你写,当然是你写的好啊,要自信点。那个书名刘晓丫的作文也是你写的吧,不过刘晓丫的名字太俗了,配不上你,还是季水更适合。
我腼腆的笑笑,假装漫不经心。开始一笔一笔的写获奖词,某某同学,在本次作文大赛中,获得优秀奖,以资鼓励。一本一本,像是流水作业,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钟表的声音。
在十八岁的那个夏天,我和祎把获奖的密码日记本摞在老师办公室的桌子上。然后,我把他第一次写在了密码日记本里,开始了我的写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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