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读书,问题太多,若追本溯源,大抵总要谈及为何读书。
且将周总理“为天下人而读书”的标准答案暂放一边。
曲高和寡,除让有些人卑陬失色外,多些狡黠的无稽之谈也未尝不可。常鳞凡介如我,自然归属这”有些人“之流。
陶潜好读书,暂不管他"历览千载书,时时见遗烈”到底看出什么来,“不求甚解”也算是个悠哉可爱的自评;孟郊一句“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说得理所当然,也不乏让某些读书人返璞归真;如杜甫这般”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被引用太多,听起来也是个道理。还有些更为直白的,“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因依老宿发心初,半学修心半读书”,修身养性,大抵与自己的喜怒哀乐相关。
说出来比较搞笑,有些没做过皇帝的,论起读书来,竟多些心怀天下的使命感,碰上"田中读书慕尧舜,坐待四海升平年"的人物,耕田砍柴都有些秣马厉兵的味道,更不要谈“鬓虽残,心未死”的陆游天天叨念王师北定,说出”归志宁无五亩园,读书本意在元元“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偏偏君临天下者,论起读书来,倒没为江山社稷顾忌太多,唐太宗“以史为鉴”应得好评,但官方出版的《百字箴言》,也算是力控朝臣最有力的红头文件,耕夫织女皆可言,独独未及读书二字。倒真有励学者,“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为功名利禄也就罢了,红袖添香的气氛都要搞一搞,宋真宗也是忒实在。
所以么,因何而读书的问题,并不比因何而生更好回答。
我遇到的读书人,大抵都为被动式的。读什么、怎么读、什么时候读、读完应该怎么想,都被人工桎梏,被教条束缚,被是非左右。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倒是真不错,若一千个人有一个哈姆雷特就有些可怕了。
至于因何而读书的问题,也许从未被认真思考过。
不过再认真的思考一下,这问题也就没那么重要。
周遭的主动式读书人,破万卷是夸张,百卷之数者比比皆是,不过主动性太过强大,开卷即为随心所欲的非常动作,今日研读黑格尔,明日重温道德经。也没什么必然的关联,只是喜欢就拿起,不喜欢就放下。当然,多看他们怡然自得,酣畅淋漓,时而辗转反侧、苦思不解,时而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百转千回,我也从未想抛出因何读书这样的问题让他们分而论之。
如是我闻,文化被大众引用和认同,也被大众导向和分歧。引经据典不能作为睥睨众人的本钱,博学强知也不会成为高人一等的筹码。如他们,如我自己,远非格物致知的境界,更不及修身养性的超脱,读一本书,只为知晓花开的形状与花落的时节,只为求街边巷尾楼宇的名目,只为寻惊鸿一瞥的风景,又有何不可。
一己之言,读书人的事,乃是自己的事。
既然是自己的事,自得其乐,方为美事。即使说不清楚始终,如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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