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周末清晨。我在公园慢跑健身。
忽有点点白色细物,随风飘舞眼前。
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雪,正从淡灰微蓝的天空中洋洋洒洒向我飘降而来,落在脸颊上,点点清凉。
落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我曾问八岁的儿子:“一年四季,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冬天!”儿子不假思索。
“为什么?”
“可以打雪仗啊!”
“可是,如果不下雪呢?”
“冬天怎么会不下雪呢?”
“是啊,不下雪,能叫冬天吗?你说的对,儿子!”
儿子出生在东北。
那一天,天地之间被大雪占领,地面积雪已经很厚了,老天爷还在锲而不舍 地抛洒雪花……儿子就在那一场无声的漫天落雪中,用响亮的婴啼,宣布了自己的到来。
这八年来,差不多每隔一年儿子就要从郑州回一趟东北过年,而东北的雪,盛大而持久,哪一年都没令他失望过。
对一个孩子来说,冬天能得到的,还有比雪更好的礼物吗?
今年,也许孩子要在郑州过年,老天爷真体贴,这不,落雪了,孩子的礼物到了。
我常常想,每个成年人,在大自然面前,又何尝不是盼望礼物的孩子?
哲学家说,人是自然之子。
大自然十分偏爱自己的人类儿子,一年四季,她都给儿子送来最好的礼物——
春天送来争奇斗艳的百花,夏天送来驱除暑热的豪雨,秋天,她在千枝万树上挂满金黄的硕果,冬天,她用晶莹的雪花为大地披上银装……
在这四季的礼物中,我最喜欢的是冬天的落雪。
儿子最喜欢冬天,是为了能打雪仗,而我呢?我和儿子一样最喜欢冬天,是因为我觉得,冬天的雪不仅是大自然为“小”孩子们,也是为所有童心犹存的“大”孩子们最精心准备的礼物——
比起春天迷眼炫目的繁花,雪花莹白素洁,美得一尘不染,令人心静、宁和,宁静中仿佛能聆听到宇宙深处最原始、神秘的讯息……
比起夏天狂飙突进的急雨,雪花不紧不慢,从容优雅,毫无躁动与浮夸,淡定地叹息着,仁慈地轻抚大地的伤痕……
比起秋天几乎坠断枝条的沉沉果实,雪花轻盈得像一袭出嫁新娘的白纱,更像一场身姿曼妙的舞蹈……
这样清纯可人的雪,哪个“孩子”能不爱?
天色大亮了。
我踩着刚刚铺洒了雪粒的路面,迈开更加轻快的脚步,准备离开公园回家了。
这个冬天,我迎来了落雪,收到了大自然送给人类儿子最好的礼物。
我要回家叫醒还在沉睡的妻儿,一起领受这天地间最珍贵的馈赠……
水波杨山,一个用艺术之美留住天地之魂的格律诗人。
谨遵旧体写新声,尽付诗情画境中。
水向波心逐夏鸟,杨依山畔舞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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