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是一个60多岁,黝黑精瘦,眼神暗淡的老装修木工。
这两天小叔子请安叔到我家以后装修铺面,中午我们一家请安叔到外面吃午饭。
安叔喜好喜好喝酒,尤其是黑豆酒。每当放工后,总爱喝上那么二两小酒。中午先生为他点了半斤黑豆酒。
酒或许真的是失意之人的慰藉吧!喝了酒之后的安叔,眼里才会有光。安叔聊起了他的人生。
安叔租住在小城镇城乡结合处的一室一厅的套房。500元租来的小小的房子里挤着他,他的湖南妻子和他的“三个孙子”。当我听到他用讽刺地口吻说“三个孙子”几个字时,在他眼里分明看到了浓重哀伤。
我以为莫不是孙子里谁出现了什么意外?正在纳闷中,听到他继续解释说“三个孙子”指的是他的大儿子、大儿子生的两个小孩。
原来安叔的大儿子沉迷于赌博,终日不工作只辗转于各镇子村子的赌场,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赌鬼。
他大儿子结婚后没多久就离了,送给安叔一个孙子后,就再没有给过家里一分钱了。再后来他大儿子在外面又给他生了一个小孙子,送回给安叔养着,而他依然放荡自由于赌场,丝毫没有尽过一个父亲或儿子的责任。
60多岁的安叔曾经在湖南打工了十几年,大儿子留在了广东老家,没有父母的爱与监管下,从小养成一身恶习,把家里的家财散尽,只留给家中二老承重的养育小辈的负担。其中父女与子女的恩怨我无从知道,但却看到了父母在孩子成长中缺失造成了一种悲凉与薄情。
安叔说他的6岁小孙子每日在家和奶奶打麻将玩,孙子聪明得很从小能认得各种麻将搭子,会“碰”、“和”、“胡”。老人得意地诉说着孙子的聪明,而我却仿佛在他的描述中看到了他的“大儿子”。
我先生忙打断老人,劝说他不要让小孙子碰麻将了,千万不要把他养成像他爸爸那样的人。
在安叔看来“子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也”。辛苦把孙子养大,完成了一个家族香火的传承,便是完成他人生的任务了。
殊不知这已经不是“山的那边还是山”,这是一个信息发达,科技日新的时代。
这个时代养大一个孩子不难,但隔代培养出独立自强的孙子却难上加难。
他的孙子未来会面临着更大的贫富差距,更坚实的阶级固化,如果没有好的教育,没有强有力的家庭背景,他只能看见世界的姹紫嫣红,而自己确是灰色的。
那种心里的落差一定是他爷爷这辈人没能经历过的。孩子或许活着活着就成了内心焦虑的社会边缘人。
我不希望他是孙子以后活得艰难,希望安叔能够重视孙辈的教育,让孩子扩宽眼界,学到知识有能力找到他的情感归属,得到社会尊重与及实现自我价值。
一切或许是我敏感而多虑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生活的刀子要把我们刻成什么模样,谁也说不准。
希望未来精彩的世界与他的子子孙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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