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五）

十多年前，微信还是弱不禁风的小种子，在土里挣扎地想要探出头来。苹果还没有成为“街机”，大街小巷更流行的手机还是原始的样式：小小的屏幕、满屏的按键，最常用的功能是接打电话和收发信息。想要找工作只能打开电脑搜索。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莫西心想，“不管怎么样，现在找工作还是方便多了。”

她兴致缺缺打开手机，没想到居然有留言——

“莫西，我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方便详细说说吗？”

“我们正在诚聘情感咨询师，有兴趣聊聊吗？”

“我们是一家互联网企业，觉得你和我们的职位十分匹配，我们公司五险一金、全勤奖、带薪年假等福利丰厚，期待你的回复。”

莫西有点受宠若惊，满怀希望地一家一家翻过去。可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地太早了。她确实是很想快点找到工作。相比刚毕业时候她的意气奋发，现在的她考虑得更多一点了。

距离太远了，不太想去；一周只休一天的，不太想去；上面写着“有一定抗压能力的”，更加不太想去了。

换做是十年前的她：远一点，怕什么？单休，怕什么？上面写“抗压能力”，抗压是什么意思？傻乎乎的不是很懂，先去看看再说。现在呢，好像懂得招聘的“黑话”了。

时间是带走了一些东西，可也好像带来了一些东西。虽然莫西懵懂，她依然知道：她和20多岁的自己不一样了。

她筛选了几家，就算不打算去的也礼貌地回复。

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蓝珠人力资源公司上班。号称是人力资源公司，但干的是中介的活。有需求的企业到这里登记，发布招聘信息，一般是普工、文员什么的岗位。需求量极大。打工的人也多，经常是几十、几百地送进工厂。莫西每天要做宣传单页，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有时候“金喜”放在头条，有时候“紫飞”弄得最大。端看那天哪家要的人更多。做了十来天，莫西就有经验了，反正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家。偶尔会有新的企业加入，却不长久，往往三两天就被换下。

周围还有好几家这样的人力资源公司，但架不住南下打工的人太多了，每家分下来，也是不小的数量。所以老板赚得应该不少，可在莫西手里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了。

这样待了一个多月，她每天都在重复着一样的工作，有点不耐烦了。加上每天长时间近距离对着电脑，觉得眼睛都要瞎了。于是和老板提出能否转岗。老板口头答应得不错，后续却没有消息。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选择离职。

莫西原本冲着“人力资源”去的，但完全没有感觉是“人力资源”的活。或许这个原因，让她对人力资源这个行业更加向往，对从事这一行的人更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