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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看我近来老在阅读与茶有关的书,又经常独自一人在露台上喝茶,心事重重的样子,调侃地说,茶苦人也苦呢!女儿生活阅历太浅,尚无法体会到人年龄段各具味道的辈喜心事、所思所想的。人生酸甜苦辣咸,只有自己用时光之水慢慢去冲泡才能真正感知到。
下一步如何打算?这是回南方后,朋友见面问得最多的话题。还没想好呢,这也是我几乎雷同的回答。没想好,确实是当下生存状况,但人生道路每一步主动或被动的选择,其实都有其内在命运趋势内含因果的必然逻辑,只是因缘正好在你选择的时间点际会,此时,挥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不滞不粘,就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也是对过往人与事的最好尊重。
细致入微地关心起茶,缘于有了没有日常事务嚷扰的时间,茶事时光的经济比较成本降到了最低。从到茶山跟茶农采茶、制茶、品茶,知道了浸润着日月精华的一片茶叶,在茶农温暖的手里,经过一道又一道繁复的工艺,给灯火人间呈供了乌黑油润、香气深馥、滋味醇厚的茶饮。青山绿水,山岚雾霭,孑然一身,人闲桂花落,静听嫩绿的茶芽悄悄地在春日里舒展、生长,隐隐如烟雨中的南朝古寺,晨钟暮鼓着内心的一份孤独的渺远。
独自面对一壶茶时,日本茶道的一招一式、一水一盏,却总如似曾相识的古人,不言不语地静坐对面,让人对茶的人文内涵与精神寄托多了一份静默的思考。日本人把饮茶尊崇为一种审美的宗教,发展成仪轨完备的茶道,以此表达对尘世琐事中隐藏之美的崇拜,本质上是对不完美世界的一种崇拜,是在人生宿命的诸多不可能中试图完成可能的一种温良的希图。每一场茶道,都是一出人生情景剧,也是一个精神洗礼的道场,在清洁、简约到极致的方寸间,人无贵贱,当下即永恒,素茶单纯质朴的安慰、静默空寂的对话,人与茶气,刹那间一起参化于天地间。
人一半是神,一半是动物,神的一半总渴望自己可以永恒、可以是至美至圣,但动物那半,却又永远摆脱不了满足肉体的各种欲望,以及对生老病死的恐惧。人的宿命最终都无奈地面对自己不堪重负的肉体背负着不甘离去的灵魂,就人生来讲,所有生理痛苦、贫穷富贵,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人内心那不甘堕落与腐朽的神性,才是你一辈子都在修行的煎熬。
时空清如菊,世事澹如茶,人生不过一壶茶,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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