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这本书之前,还不知道有地理阅读这种方式。看到书名,翻了几页,尽管看到封面上四个小字:地理阅读,但因为知识面匮乏,还是单单的认为是普通游记。等真的抽出时间细读,才发现其中的奥妙——游览看书,在故事发生地看书。那感觉,别有一番韵味吧。
1.
是一本小说带领我来这里的。有时候地理帮助一个读者读懂一本难懂的小说;可事情是双向的,有时一本值得为它花几年时间的好小说也帮助一个读者读懂一些山河岁月。依傍着小说里的价值观与世界观,一个读者能对一方陌生的地理产生探寻的好奇,计划自己漫长的旅行,有能力提出问题,并慢慢找到答案。在这样的旅行中,大地与书本彼此映照,互为密码。终究在一个读者的心中留下意味深长的痕迹。我想,自己将永远不会忘记贝尔格莱德这座城市,也不会忘记在这间卧室里的经历。
——作者在所读小说作者生前的卧室
2.
世上没有什么会真的湮灭在历史中,好像那湿壁画上的金发少年。但这世上也没什么真的永恒,好像老底嘉城中叙利亚大道上的大理石废墟。其实历史才是饿极了的鬼魂,不容现实又任何出路。
3.
山脚下便是帕加马王国时代的集市。王国在公元前一百多年前就亡了,集市旁《圣经》中小亚细亚的天启教堂也已是废墟,可地毯市场竟还在原处。矮而大的房子里到处堆满各种古法手工地毯,昏暗的库房里散发着一股日积月累的羊毛线、真丝和植物染料的气味。殷勤的商人用木杆挑起地毯,平移到灯下,好像江南人晾被单一样。正着看,是看花纹。侧着看,是看手工。用手掌快快地抹一下再看, 是看丝线的成色。烂熟的古老手势还是原样。而这些上好的丝线,在四世纪时就开始产自布尔萨,而不需要远道从东方用骆驼驮来蚕茧。
老屋子深处,摇曳不定的灯影里有件绣花白袍子挂在墙上,它那么古老和绚烂,等待在时间里。
我是喜欢些老物件儿的,它们默默的见证着历史的变迁,有自己的想法。还记得逛博物馆时,旁边一位小姐姐说,我是不会在馆里呆一整天的,要么一上午要么一下午,呆久了确实会不舒服,毕竟那些文物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并且是几千年前的,带着某种神秘的气息。
4.
此刻,克里提斯大道上只有几个晚归游人的身影,我看见有人伫立在图拉真之泉前面,一动不动地夹紧双肘,他被它与时间的搏斗中留下的百孔千疮镇住了,和我第一次看到图拉真之泉时一样:面对者精美的废墟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是应该赞美这百孔千疮的顽强,还是应该赞美时光对永恒的断然拒绝。我仔细听了听,寂静下来的古城里没有水向,即使是图拉真的喷泉也已经干涸了。
5.
第一次听到那低沉流转在赞美诗的歌声中的拜占庭喉音,当我意识到这就是它,我脸腮两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从未想象过,它就这样连绵不绝地、慷慨地飘荡在一片摇曳的烛光中,这含混不清的低沉声音轻而易举地抹去了许多个世纪时间的流逝、许多个帝王的更迭。在塞尔维亚修道院里,时间原来是这样被战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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