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4

作者：暖阳

      经济条件优越，穿着得体的外婆，经常会在街上捡芦稷皮，家人都反对她，“你干嘛要去捡啊，太丢人了！别人以为咱家人虐待老人呢。”外婆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丢人的！街上到处芦稷皮乱扔，太不美观了（八十年代初，人们素质还有待提高，记得常看到路上有人随处乱扔垃圾，边走边吃芦稷，皮乱扔）我把这些捡回家还可以利用，何乐不为？”（外婆把芦稷皮捡回家，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用来做点燃煤球炉的火引子。想来，用现在说法就是：保护环境，节约能源）

      外婆心地很善良，有乞讨的人上门，外婆总会慷慨解囊。

      改革开放后，外婆将后面的房子出租给浙江人做早点生意，她经常关心他们，给他们收衣服、叠衣服，像一个家里的长者对待关心自己人一样。有时候租客手头紧，要求租金宽限几日，而且越来越拖欠，外婆从不催促。一日，浙江租客突然全家消失，原来男人恋上赌博，欠了周围一圈人好多债，所以连夜消失，可是外婆的房租，他分文未少，如数交清再走。（好人有好报啊）

      现在吃次馄饨是件稀松平常事情，条件艰苦时期，可是件大事情，外婆家里包了馄饨，总会让我们孙辈做跑腿。记得每次我都会端着满满一大碗的馄饨，去隔壁邻居每人家端一碗，让他们也尝尝。皮薄馅多的馄饨，上面撒上葱花，浇上猪油汤，哇，别提多香了。边走香味洒了一路，送完回来，迫不及待地吃起来，那香味现在还能记起。

      外婆养了一只旱鸭玩，竟然生了鸭蛋，自己舍不得吃，立夏的时候，把积攒的鸭蛋分给左邻右舍。她总说：一个银七了传糠糠，十个银七了大家香。待好别人家，就是待好自家。（用海门话念）

      经常有人来向外婆借钱，外婆绝不会有半点回绝，她总觉得，别人上门借钱肯定是遇到困难，已经是很尴尬了，怎么好再拒绝。邻居孩子母亲去世，父亲续弦，又生了孩子，外婆看他可怜，经常给那孩子做衣服鞋子，还把那孩子叫来家里给他开小灶。（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定居四川）

      年纪不小的外婆常给邻居一位姓董的扬州老婆婆（如果活着要有140左右了）洗脚、剪脚指甲，生活上关心照顾她，那老婆婆感激地说：“我今生来不及了，来世我要投胎做条狗，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绝无半点虚言，老妈回忆说的）我在想，那个“来福”是否就是那转世投胎的老婆婆。

      善良的外婆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落实到了实处，此处应有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