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昨天，一个三年没有联系的高中女同学的微信突然发了两个字：在吗，我心里想着难道是来借钱的？果然第二句就直奔借钱主题来了。

当然，我也没钱借她。但是免不了有些苦涩。距离上一次另一个高中朋友找我借钱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似乎大家成家立业之后，生活就会变得窘迫起来，毕竟各种开销都大了不少。可笑的是，四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一样那么穷。

但是我真的没法和别人借钱。即使在辞职后的那两个蜗居在外宿舍的日子里，一整天就啃着五块钱一个的面包的岁月里，我也从未想过要去借钱。可能对我来说，很少有什么事情是能让我放下尊严去做的。

同窗一场，看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免不了让人唏嘘。我很遗憾，也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和他们一样，因为生活的窘迫而放弃自尊，我是多么害怕啊，我可能宁愿饿死也不会向别人开这个口的。

可这样的场景又是多么熟悉。记忆里小时候父亲总在借钱。妈妈说他们结婚时的钱就是借的，而后我们上学时父亲也时不时会向别人借钱，而现在，买房子还是向别人在借钱。每次打完电话，父亲总要在烟雾中眺望远方，虽然他经常抽烟。

父亲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在这世上谁不骄傲？或许乞丐不会。大多数人，要不是因为被逼到角落，会拉下脸来找别人要钱吗？可能是心里有胜于尊严的东西值得他们去这么做吧。

目前的我不会。从这点来看，我似乎是只爱我自己的，不愿为任何人向别人低头。或许，在我的脑子里，钱就是肮脏的东西，我是绝不会因为一个肮脏的东西而底下我骄傲的脑袋。这点很自我。所以我一直存不下什么钱。上次辞职也是，再坚持三个月就能拿到年终奖了，可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份工作，无法忍受这份工作里的辛苦，无法忍受被他人抓着小辫子威胁。

在我义愤填膺地辞职申请中，刘部长“劝”我，你现在辞职拿不到年终奖的哦。微信上的这一行字，没有表情。我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劝诫，可我在心底里把它当成了威胁。好像他打定了我会因为钱而留下来。毕竟之前在公司的人设就是这样的。爱钱如我。那一刻，我更加愤怒了。不要就不要，老子不干了。

就这样，年终奖打水漂了。事后我也心疼了好久，但是忍住了后悔的念头。我大概是还没有别的重担，没有孩子的牵绊，父母的劳累在那一刻也好像与我无关。我只看到了自己的辛苦，委屈和愤怒。有那么一刻，我还是蛮爽的。

但是从那时候起，我好像更难理解父亲了。他可能是一个比我还骄傲的人。但是，那个时刻，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选择呢？如果有一天，我会向别人借钱，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