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怀念“男周女孙”的时候，我们在怀念什么

前几天，80后的朋友圈被孙燕姿出道20周年直播和周杰伦的新歌Mojito刷屏了。

2000年的时候，孙燕姿和周杰伦一起出道，很快便席卷了当时的半个华语歌曲市场。他们还一起角逐金曲奖史上含金量最高的最佳新人——那一年的金曲奖，一直到今天还被人频频提起。

在这过去的二十年里，无数骑着单车去买CD的中学生成长为穿梭在都市森林里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当年青涩而个性十足的偶像，也渐渐有了家庭和孩子。时间和生活让棱角与任性不再，留下的只有关于青春的一点叹息。

当我们怀念“男周女孙”的时候，我们在怀念什么

去年孙燕姿趁着生日发了一首新歌，虽然是游戏主题曲，但歌词和MV都是献给粉丝的诚意之作。在MV里，孙燕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着一个女生的成长历程。许多歌迷都大呼感动，似乎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两首孙燕姿，每个迷茫的阶段都能找到令人感动的歌曲。孙燕姿即使唱着最苦涩的情歌，也总能唱出倔强和希望。她的歌伴随着太多人的成长，也包括我。我至今依然保留着一些听歌的习惯，比如感觉被世界抛弃的时候要听《同类》，需要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时候要放《逆光》和《逃亡》。当歌曲变成了一种情感仪式，追星这件事的实质也就变成了陪伴。

相比于孙燕姿，周杰伦作为“青春”这个符号似乎更为大众认可。在他刚出道的时候，他就是离经叛道的代名词，承载着太多初高中生对人生和未来的想象，以及那有一点疯狂的岁月。当周杰伦变成爱喝奶茶的发胖代言人，变成热爱家庭的中年父亲，当曾经渴望摆脱束缚的少年变成日复一日努力工作的社畜，一年一次的杰伦新歌也就变成了80后、90后朋友圈里难得的片刻狂欢。

曾经“男周女孙”是一种华语乐坛的现象，如今他们成为了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只要他们还在唱歌，曾经的青春就似乎没有走远，我们就还是当时那个满怀心事又自命不凡的少年。

当我们怀念“男周女孙”的时候，我们在怀念什么

很多人都说2000年前后的那几年，也许是华语乐坛最值得怀念的黄金时代。如今的偶像市场，用一句腥风血雨形容也完全不过分。娱乐圈的生存空间竞争愈发激烈，偶像们要不断地争取机会，要立旗帜鲜明的“真实”人设，一言一行都要完美谨慎。他们放下本职工作赶场一样地参加各大综艺节目，努力在本就不宽裕的流量池中分得一杯羹。

每年都有太多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来到各式各样的选秀节目，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被看见，不再当背景板和小透明。没有人会再像李偲菘等孙燕姿两年一样等待一个歌手——如今谁在市场上都不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与当今依靠着粉丝“打投”“打榜”生存的偶像不同，千禧年的明星和粉丝的关系并不紧密。孙燕姿三年发了七张专辑之后，突然宣布隐退一年，04年带着新专诠释自己的《Stefanie》归来，《逆光》专辑之后更是不声不响地退圈了四年。在孙燕姿这里，“做自己”永远比做歌手、做艺人重要。一旦身边的环境令她感到压抑或无所适从，她愿意停下来慢慢走。而周杰伦至今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都无踪影，快手花了大价钱请周杰伦入驻，歌迷们都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

但这丝毫不影响周杰伦和孙燕姿成为歌迷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他们的歌迷忠诚度也没有因为偶像的疏于经营而有所下降。这一部分当然是因为他们出道的机遇很好，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和粉丝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真正像朋友一样，互相见证，各自努力，各自成长。

理想的偶像-粉丝关系本就不该强调粉丝的一味付出，粉丝们声泪俱下地喊着“哥哥只有我们了”，却正是她们把哥哥推向更逼仄而孤立无援的地步。偶像和粉丝也不应该互相捆绑——树立着真实人设的偶像们，真的在做自己吗？他们或许只是在做粉丝期待的那个符号。

可惜的是，在争分夺秒的流量时代，依靠疯狂的粉丝是最快出道和变现的渠道，也变成了唯一的渠道。也许这就是市场发展的现代逻辑，偶像工业会越来越成熟，粉丝会变成更进一步的情感劳工——如果你还想赚钱，那么你必须要遵守这个玩法。

只是当我们在感慨越来越不敢在微博上发言，疑惑饭圈生态何以恶化到如此现状的时候，我们偶尔也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经历过那个现在看起来颇为友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