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家村口那座卧佛山吗?如果是,大个子树与细伢子草就是你的家庭成员。一个个像我父亲模样的人背着铁钎和锄头走上山,种枣树,也种茶树,就是想不到种梅树。在他们心里,大小年分明的梅树属于房前屋后的,如果养在大山里,梅子皮肤渐渐发黄了,也有小半个红,还没等真正的细伢子上树,让鸟连啄带拿也折腾得差不多了。村里不是也有各种留鸟和候鸟啊,栽在房前屋后你心里会踏实?估计春暮初夏,你喊破嗓子也没鸟来心疼你。好在一碰头就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麻雀,一孤单就埋藏在泥窝里不声不响的小燕子,它们似乎不那么喜欢叶子过于茂盛的树种,在墙洞里在屋檐下将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飞到裸露的水田四周,留在耕耘的老牛身旁,低头寻找虫儿,贪心的先填饱自己的胃,有爱心的先喂完一个个孩子。一个个像我母亲一样勤劳的人走上山,提着笨重的菜篮,一种用一公分宽、二三毫米厚的竹篾条编织的竹篮,摘走各种菜叶、番薯叶,让大小不一的茎干和细细的藤节半裸着腰身,吸引着自然界好事者的目光;摘走挂面似的豇豆、如武士手中挥舞的大刀片一样的四季豆(俗称刀豆,老家叫梅豆),摘走南瓜花、玉米棒子、棉花,掏走番薯、萝卜、土豆。要说叶子的身价,还真的分一三九等,青嫩的叶子归人食用,被安排在淋一点猪油或菜油的铁锅里翻炒,肉厚皮皱的老叶子依次选为兔子、羊、鸡、猪的青饲料,女主人直接甩在地上或者猪栏、羊圈和兔笼子里,让这些家养的动物们当点心食用。
狗尾巴草(采自网络)你是老家村口那座卧佛山吗?如果是,会不会记得一个个像我一样对你特别钟情的短命鬼,在刺丛里去捡到落树已久被蚂蚁啃咬过的红枣,在茅草丛里翻出一朵朵蘑菇、一颗颗红心李,也会带几颗棕黄色的栗子下山,约上小伙伴在泥地上挖个坑,把栗子一个个放入,铺上细细的黄沙,然后用手中最大的栗子向沙坑里砸,看谁的力气大,瞧谁的运气好,能让沙中的栗子尽快显身、露头。这种以砸到的栗子多寡来决定输赢的游戏,常常让我想起孩提时代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并把我的思绪带到久已不踩的白沙溪,仿佛见到了那半坡密密麻麻的栗子林,也让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座佛山上壁立的半片山崖,山崖边倒挂的小树,依偎在小树周围被风吹乱了头发的狗尾巴草,也像是一颗颗栗子,有着一副五毒不惧的面孔,用硬实的皮裹着黄白身体,滚落在白沙溪里,义无反顾地在梅溪里学会游泳,然后泅渡到适合自己生长的沙滩,等到风和日暖的天气,忙不迭地抽芽扎根,伸直身子,将东日西月细细打探,绽放自己的青春,吸引更多的泥沙簇拥着自己的周围,守护脚下一片家园,为江中岛和绿洲奉献一生的时间和能量。(未完待续)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5月15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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