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眼                   神

                   文/文之缘

 许多事物，起初以为自己熟悉不过，可仔细观察，却原来很不了解。比如家人，朝夕相处，可连他们的生日都不知道，实在羞愧！他们的心愿，心思更不知晓。除了惭愧，还有什么？

 有些演员的眼神天然具有杀伤力，像一道刀光剑影映射铺开，你的眼睛除了迅疾躲闪，毫无招架之暇。张国荣的眼睛里有忧郁成疾的光芒，无需多少台词，看一眼，观众只能就范，一种懂得人世凄凄无望，绝尘而去的悲欣交集……林青霞则是雌雄同体的中性之美，英气逼人，演戏功夫全在眼睛里，或回眸百媚，或一统江湖，或倾倒红尘，或郁郁寡欢，恰到好处，你除了铁骨酥软，红尘顛倒，还能如何过这英雄美人观呢？

 有次晌午晒太阳，对面趴着一只狗，两眼炯炯放光直视着我，我一时不知所措，从来没有端详过动物的眼睛，竟也有一张脸，脸上有鼻子，两侧耳朵竖直挺着，嘴巴朝下，时张时闭，均匀地喘着气。我怔在那里，从来没有静心看过狗的脸，竟如此压迫人心，直逼人心，我迅速地移开眼神，躲闪闪烁。没见过狗的眼睛会斜视、转圈、躲闪，也很少眨眼睛，笃定、忠实。以前看见有人养狗，给狗穿花衣，狗粮比人的伙食好，甚至睡觉也同床共枕，我对此不解。在人世里周旋，人心复杂，变幻莫测，营营苟苟，丑陋不堪！养只狗它不会算计你、背叛你，数落你，不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防不胜防，狗会忠诚主人，乖巧可爱，靠谱，稳当。

 比起狗的眼睛来，猫的眼睛更让人惊悚而羞愧，躲闪更快。圆圆的、锃亮的眼睛，如黑暗里耀眼夺目的明珠，又如恐怖无底的深渊里的寒光。在猫这一双眼睛里，看久了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它的眼睛如明镜映出人影来。震颤！猫有时会眯着眼晴，眼婕毛如羽毛围在宝石般的眼睛旁，像是调皮扮鬼脸的小美女，特惹人爱。猫前世定是大美女，妖娆妩媚，性感撩人，老天或许羡慕嫉妒猫的美色，所以转世成动物界的美女。

 小时家里养只羊，我放学放假后总牵着它去野外吃草。看它的眼睛，安宁、温和、淡漠。我常摸着我家羊的头，跟它讲我青春的秘密，我知道它可信可靠。每每放学回家刚走进院子，羊看见我就咩咩叫。它懂我！一个夜黑风高的隆冬凌晨，我被父亲惊慌争促的声音扰醒:“羊被人偷了！”我怔在炕上……后来听人说羊被拉到集市宰杀卖肉了，不知成谁餐桌上的美食了。

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