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之所以伟大,除了它开创了纪传体史书的先河,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司马迁的选材。一百三十篇,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写到自己身处的大汉王朝。王侯将相,三教九流,忠臣奸小,四方外族,已经不能够要求他更多。
读完《史记》,再去看《汉书》。对朱家、剧孟、郭解的描写,几乎是照抄,抄得比刘邦那篇还没水准,可见《史记》对《汉书》的影响之深。如果不是司马迁的《游侠列传》和《刺客列传》,这些活在最底层的英雄,该不会有机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白的《侠客行》。由于某些原因,《侠客行》始终没有进入各个阶段的语文教材,所以很多的人对这首古风都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可能再过一个时期,它也终究会淹没在李白的千余首诗中,不为所知。
由此细想一下,教材,史书,何其相似。作为载体,可以让一个人光芒万丈,也可以让一首诗暗淡无光。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侠客行》的这两句,更适合用在刺客身上。
刺客,介于游侠和杀手之间。游侠仗剑,按的是自己的价值判断;杀手杀人,是利益驱动,没有是非观念;而刺客,是因为恩义。
所谓的恩义,讲不透,道不明。也许是感念穷困潦倒时的收留,也许是因为士为知己者死的报答,也许就是一顿把酒言欢的宴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刺客,是有死无生的,所以再也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的毅然决然。可以肯定,不会是想名垂青史,因为他们死后连名字都不想让人知道。
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刺侠累,白虹贯日。还有豫让、荆轲……假如天象不是杜撰的,那么苍天也是在替他们惋惜。
原本都是活生生的大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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