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有感
《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这部作品是村上春树先生1992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是在其创作《奇鸟行状录》时,因其夫人阳子认为“枝蔓太多”,而单独摘出三章后创作而成。有些偶然,但也是必然。因为村上自己认为,即使没有夫人的“示意”,他早晚也是会创作的。
《国境》这部小说也是他唯一一部存在“完美家庭”的小说,对于村上本人而言也有其特殊的意义。用他自己的过说:“这部作品在我的人生当中(请允许我说得玄乎一点,即我的文学人生当中)自有其价值、有其固有的意味。”
看这本书前,我曾在《国境》与村上先生的另一部小说《萤》之间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但在看完林少华先生作的序后,我完全笃定了这个选择。所以也有点偶然。有幸提早拜读,心情还是不错的。
说起这部小说,简单点说应该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出轨历程——或许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文章写的却很有新意,不会让人陷入到无休止的道德审判之中,也不会纠结于复杂的感情纠葛——这也是村上春树的一贯风格。故事也没有因为主人公“初君”各种复杂的心理活动带乱节奏,而是按部就班的按着时间顺序行文。每一章节间的转换自然,结构合理,较之于最早的《且听风吟》确实见到了极大的进步。当然,我无意也无资格评论村上先生的水平。我只是总结出了这些对于我的写作有极大帮助的地方。
看完小说,便又忍不住想谈一下自己的拙见。并不独特周到,也不见得正确。只是这一隅之见却真的是肺腑之言。
主人公“初君”是在小时候便于岛本相识的。之所以熟识便是他们二人都是”独生子”。在周围都是多孩家庭的地方,独生子显然成了“稀有物种”。因此,自身在此环境中长起的初君便天生的带有一些自卑。但岛本比他的情况还要差些——她不止是独生子,还是瘸子。相同的境遇,相同的心理,让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彼此心照不宣的,保持了一种暧昧的关系。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彼此应该可以算作初恋。而我们都明白初恋的刻骨铭心。正如“初君”所想:我在自己心中为她保存了一块特殊园地。就像在餐馆最里边一张安静的桌面上悄然竖起“预订席”标牌一样,我将那块园地只留给了她一个人,尽管我推想再不可能见到她了——这时段的“岛本”是真实的,是无可质疑存在的。正如我们的人生之中,即使年龄再大,只要没有失忆,仍能清楚的记着自己第一个“爱慕”的女孩的诸多特点,甚至是一切——无论相遇时是多大。
与岛本不得不离开后,初君继续他的生活。也曾交了“泉”这样的不美丽却让人舒服的女朋友;还曾为了满足性欲在与泉的恋爱期间,“单纯”的交往了泉的表姐。并因此深深的伤害了泉。这一段故事看似只是在叙述感情历程,实际却为后文埋下了伏笔。
分别八年后,参加工作后的初君也曾交往、或者接触过一些女孩——包括有腿疾的女孩。当然,他也只是因为女孩与岛本同样有腿疾。同时也是作者为了引出另一段看似无关紧要的记述:“此外我还在有腿疾的女性方而有过一次非常奇特的经历。”“我在年末喧闹拥挤的涩谷街头见到一位同岛本跛得一模一样的女性。”——这便是初君的第二次与岛本相遇。这是一段的“奇特经历”,但并非非叙述不可,因为除了收到十万日元的“封口费”外,并无其他实质性的收获。又是一处伏笔。
大学毕业后的初君,在经历了蹉跎的十年后,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妻子——有纪子。他的人生也在其岳夫的帮助下发生了巨变。但也正因为如此,更加速了初君与岛本的相遇。为什么我要说用“加速”这个词?咱们且看岛本的出现。
在初君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时,岛本出现了。出现的那么突兀,却又是那么的恰如其时。因为,在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后,初君的空虚以及对于生活的质疑也随之而来:“这不大像是我的人生,我好像是在某人准备好的场所按某人设计好的模式生活。”这时的初君,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人士。然而,这一切,他认为是自己岳父给予的。因此,他小时候“独生子”的那种自卑,再次被刺激引发出来。这时的他内心是有些恐惧的。因此,心底那张“有着预订牌的桌子”,需要岛本的到来,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他内心矛盾过。也曾想到过“泉”——这个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女友。但是,显然,那个被他伤害至深的,因他而面目全非苟且生活的女人,只能加深他的自责与恐惧。因此,必须是,一定要是岛本。
岛本的出现用她自己的话说:“本打算看你一眼就马上回去,但实际见到你又忍不住要打招呼。”而且岛本初次到酒吧的行为举止也证明了这是事实。
但是,这时候的岛本却应该是虚幻的。后期的故事发展也应该是初君所臆想的。我认为是这样的。
第一,初君与岛本酒吧相遇后的第一次交谈,除了强调岛本要保持的神秘外,还有岛本的一句话“因为不想失望”。不想见面,是因为不想失望。失望什么呢?从作者大篇幅的描写岛本的打扮,以及岛本的“阿玛尼倒是穿了,可里边的内容没什么变化来看”,初君是对自己的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卑的。他也只是借岛本的口说了出来而已。
第二,几年前他们是见过面的。当时,初君跟踪岛本快一天。初君无法确定,且被神秘男子拦住。岛本刚开始也无法确定,但分开后随即便想到了。因为后来岛本说过“坐在出租车上想到可能是初君”。但是岛本并没有因此下车确定,后来几年间也不曾寻找初君。因此,当时那个与岛本很相似的女子,很有可能就不是岛本。而后来岛本自己的确认则也是初君幻想的故事的一个必然结果。因为这样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原本他与岛本是有机会在一起的,而且是在与有纪子结婚前,只是错过了。这当然也只是减少自身负罪感的一个托辞。
第三,这就是这本书的题目“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国境之南”是一首歌的名字。这首歌虽然普通,但却是记录了初君与岛本的过去的。而“太阳以西”,通过岛本的解说,我们知道这是一种病。一种极度的生活重复产生空虚后,所得的西伯利亚臆病。这种病的主要表现,就是会产生幻觉,并一路向西的追逐,直至死亡。显然,初君得了这种病——与岛本的一切不过是幻想,是一种极度的空虚后产生的幻想。
后来,初君发现岛本消失了时,他近乎于疯狂。他失魂落魄,他迷茫颓废,他几近崩溃。就在这时他发现与岛本同时消失的,还有几年前,神秘男人给的十万日元“封口费”。这一发现反到是让初君在幻想中慢慢恢复了一些,但他仍没有死心,没有断绝最后一丝念头——直到“泉”的出现。
泉的出现是带了极大的悲情色彩的。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我认为这也是初君的幻想,因为之前有其同学关于泉的现状的描述:没有毁容,没有变样,但令孩子害怕。初君并没有见到泉,因此他能想到的恐怖便是如死人般面无表情。毕竟他也曾离死亡近在咫尺。但正是泉的恐怖的出现,也使得他能从幻想中慢慢走了出来,回归了正常生活。这其实是是一种自责,一种对自己的反思,一种对自己犯的错的恐惧。结合他的岳父说过有纪子的自杀经历,他想到了他所伤害的人的悲惨结局。他要阻止因为他导致的情况的继续恶化,并结束这种幻想的状态。因此,他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幻想中走出来。在脑中出现生活的“沙漠”,并选择回归“沙漠”之中。
回到现实中,“岛本”更像是一种欲望,一种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当我们为生活而奔波时,他静静的躺在心里,只是偶尔间骚动。但当我们功成名就,再无追求时,它便蠢蠢欲动,甚至喷薄而出。
那么,你的心里是否也住着一个“岛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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