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晕萦绕的地方有一座不知名的城,城很小,很喧闹也一片死寂。城的背后有一座山,山不高,半腰篆刻着一座小寺,寺中没有缭染的烟火,清清冷冷透着微凉的晨雾。
寺里有一台小小的钟,钟是城里人筹的。每个早上,钟前都有一个小小的和尚,点着脚尖,用幼细的手去拍打那座染满铜绿的钟面。他的身后,一定站着一个老和尚,有着长长的旧僧袍和城里人猜不透的年岁。城里人说这是寺,可城外人却说这最多只是个庙罢了。人们不知道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老和尚,没人祭拜的屋舍里便只有这个笑着的老者一直住着,可是人们却知道小和尚是何时去的寺里。其实啊,就算是记得,那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多久呢,好多年了吧,你要是问了,城里的人儿一定会这样回答你。
那个时候,小城还破旧着,还没有成片成片的楼房,和漠不关心的尘埃。那个时候的人啊,喜欢端着碗拿着小马扎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在桥头路口,叙着城南城北的那些事儿,那时的人啊,也没钱,也不知道怎么赚钱,过着慢慢的晨起暮归的生活,没有三层以上的楼房,只有连片的葡萄园和便宜的紫葡萄。
有一天,城里突然来了人,说是底下农村来的,女儿去过大地方,要在城里买地盖房了。这下,城里立刻沸腾了,有地的没地的都在打听着,连那小小的挂着鼻涕的孩童都在小巷里跑着跳着嚷嚷着,人们更积极的聚起来了,议论着,传递着最新知道的消息。
这一天,亚梁突然神神秘秘的凑到人群中,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吼到:“我听到最新的消息了,我老婆她侄子在土地局工作,他说那天看到那个女的了,特别漂亮。”
“哪个女的?”瓦梁的老婆鸿雁紧张的盯着亚梁,连饭都忘了扒了。
“还能哪个啊,肯定是那个要买地的女的呗。”瓦梁感受着大家伙投过来的目光,自傲的用眼光巡视了一圈。
“就是她”,亚梁的声音带着要与大家分享大秘密的压抑和兴奋,“我那个侄子说啊,她准备在我们这边买地了。”
消息一说,大家伙立刻就炸开了,有几个年轻的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卖了地拿了钱成了大人物的样子了。
总还有人心存疑虑,一位上点年纪的男人问道,“咱们这那么偏,比城南还南呢,那个女的这么有钱,怎么不在城中心那边买啊?”
男人话还没落地,他老婆就拧住他的肉了,“你管他那么多,人家乐意在咱这买,你还有意见了,咋地,你有那个闲心想恁个多,还不如想想咱能卖哪块地,买多少钱哩,马上你儿子娶媳妇生娃你有钱啊?”
女人一吼,剩下的人就反应过来了,感情现在该考虑这个才最重要啊,以前地都是卖给本镇的,还真没有卖给外人过呢,这价格可真得好好想想。但是怎么想,各人心里就起心思了,反正别管怎么想,现在是肯定不能说的,于是,一会的功夫,男的女的就各个散开了,走着还不忘问别人家怎么想,谁家也不是个傻子,谁也别想从最好的邻居兄弟那套出个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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