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躲在纸窗外面，听着日本军人稀里糊涂的中文和大汉奸的京片子[北京方言]。心里盘算着晚上的行动。
他要偷的是一些白果。就是这么平常的东西，北平城内仅剩的这一棵就在老范财主的大院里，哦，现在是在一伙日军头目的公寓里。
徐超并不想干这票老虎嘴里夺食的费力不讨好的买卖。但他如盗门十年多没见过这样的怪事——一个药铺老板愿出重金买白果，因而找到了小有名气的他。
他听了半天对话大致明白了日本人来到北平之后不大适应这里的气候变化整天咳嗽个没完，那时北平虽然没有现在的北京那么多雾霾，但每年年末都有好多老人因肺病而再也没能见到下一个春天。
徐超心中不免好笑，明明自己院子里就有这么大一棵银杏树却偏偏不懂这药用价值。随即他又暗骂，直接病死你们算了。骂了几句，算是解了气，翻身上屋顶，又是个燕子三抄水，飞出了院子，连一片瓦都没碰掉。
当晚，果然如街头老吴所算，天降大雨，徐超叫上伙计，翻身入院，多谢狂风大雨，果子连摘都不用，噼里啪啦往地上掉。伙计高兴的忘乎所以，一时兴起，叫了声[老徐，这边来]，惊动了鬼子，一时枪声响起。二人狼狈逃窜。捡了条小命。
二人连夜剥了壳，准备给药铺送去，伙计突然倒地不起，原来一颗子弹打了他的腿。徐超连忙把白果塞进布包藏在怀里去药铺，老板给了他一些枪伤药刚要问白果的事情，一伙日本人进来了。其中一个用很生硬的中文问“你说的止咳药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送来？”徐超明白了，老板想说什么，但嘴唇动力一下终究没能说出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徐超给伙计笨手笨脚的上了药，把白果一颗一颗埋在土里，他是个贼，更是个中国人。他怕伙计身体不适教他先走，自己执意要把种子埋完。伙计刚走一个时辰不到，老板就被一群日本人绑着送到了徐超家，为首的人掏出枪对准了徐超的头，厉声喝到“白果呢？”
徐超手里还剩最后十多个，说“我扔了”随即把剩下的一把塞进嘴里，感觉很甜很甜。老板失去了音调哑然道“吃太多，毒性发作，没救了。”……
1945年，北平一座荒院内，一个自称谭静文的军官来这里声称祭拜师兄。随他来的军人们未见有坟，只见银杏树浓密成荫，异常浓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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