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供热期一到,就马上就开始供热,这不一定能做到。但说好的供热期结束,马上停止供暖,人家供热企业却丝毫不会马虎。
动起手来却总是那么决绝和及时。
虽说已经临近五一,但东北这嘎达的气温变化,却总是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地折磨人。
停止供暖的日子,屋里彻骨的凉。人裹着厚厚的衣服都觉得冷,便干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刚刚钻进被电褥子烘热的被窝里面,就被从云南看望儿子,返回家乡的战友老牛,那一通电话彻底把我给整精神了。
即是发小,又是同学,还是战友。仅凭这三层关系,就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电话沟通是不可能设限的。
通常情况下都是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通电话,抓起手机就拨,想聊啥就聊啥,只要有兴致,想聊多久,都行。
“特殊时期的特别关怀,从军队到地方,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休过一次完整假期的人,如今在云南的儿子那里呆到腻歪了,回到家里还必须隔离半个月,然后再上班,这要是放在从前,咱想都不敢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来连基本的寒喧都省略掉了,“一梭子”不容插嘴的扫射式开头儿,根本停不下来,一点儿都不给我回应的空隙。
几秒钟的静默。
我们打小建立起的默契,经过几十年的打磨,不在于地理距离的远近、也不在乎分别时间的长短,总是能在一刹那间达成。
通常你方说罢之后几秒钟时间的静默,是我将开口说话前的垫场。
本来准备顺嘴儿把庚子年里的诸多堵心的事情跟老牛念叨念叨。但终究还是没有下得了决心,生怕把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别人,让别人不爽。尤其是不想让这个老家伙嘲笑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弄这些酸不拉几的玩样儿。
但是,他起的这个话头儿,还真把我代入到了他的思考节奏。
还真是。回过头来数数,在部队的三十年里不得不面对特殊职业的特别约束。如果说没当主官的时间里,完整的休一个探亲假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担任主官的时间里,若是能把一个完整的探亲假休完,还真的不容易。
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转业待安置的那段时光。不用伴着起床号出操、不用听着操课号训练、不用总是在查铺查哨之后,最后一个就寝……
虽然打乱了三十年建立起来的生物钟的节奏,但松梆了那根已经紧绷了三十年的神经的那一刻,全身的所有细胞都轻松了许多。
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伴家人,用实实在在的方式爱着家人。把欠老人、欠妻子、欠女儿的感情帐努力地兑现过程,是温暖的,也是幸福的。
不得不承认,那个底色黑暗的庚子年,连续两次的疫情、三次从未见过的强台风,使人们迫不得已的几次以家庭为单位与外界隔离,从形式上来说,虽然也在为爱自己的家人制造着条件。
但是,没有一个人喜欢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来交换爱家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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