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拍打着那单薄的门，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着。屋外的雪下了两天，厚度足可以达到一个成年人的大腿处。抬眼望去，一望无垠的是洁白，是惨白。太阳就像不存在一般，或是害怕这糟糕的天气，躲在暗处，自顾自的取暖。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裹着被子，愣愣地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偶尔一阵狂风，吹的窗户“哗哗”直响，吓得她惊叫一声，随即又陷入沉默之中。

      她早上是让冻醒的，醒来听不见他的呼吸声，感受不到他的温暖，用手摸一摸身边的位置，早已是冰冷的一片。看来他出去挺长时间了。家里昨天就已经没有柴火了，两个人吃的是凉的剩饭剩菜，他多次提出要去山上拾柴火，都被她制止了。外面那么大的风，雪那么深，寸步难行，她不舍得让他去受那苦。要去也是自己去，即使已经有了身孕。两个人在炕上一躺就是一天，搂着彼此，想象着以后温暖幸福的生活，靠着体温对抗那寒冽的空气。想到他，她欣慰地笑了。他以前视赌如命，而且大多数输的一塌糊涂，外边欠的债务足够把两个人压垮。要债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那些以前他帮过的人，也不在乎那些情面，催着要他们还钱，怎么说都无动于衷，一心只为让她们还钱。她整天以泪洗面，她苦口婆心的劝导他，卑微的求他，为了她，也为了她们的家，能不能戒掉这赌瘾，好好的生活下去。也许是被她烦透了，或者他良心发现了，那天，他向她许下承诺，不再去赌博，戒掉赌瘾。当她听到这句话后，感觉生活又充满了希望，心头的那片田野也不再是乌云密布，已经有晴空万里的苗头。她反复向他确认，他会说话算话吗？他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上前拥抱着他，欣喜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前。她仿佛看到了那种属于她俩的幸福，处处充满着生机，没有一丝丝的愁苦。不再整日担心债务，不用吃了这顿想着下顿，她一直觉得，她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给了他，他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生活总算步入正轨，两个人辛勤的劳作，省吃俭用两年，总算把债还清。期间，他动过赌博的念头，都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她不敢想象孩子出生后如果他还在赌博会是什么场景。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可是他却不见踪影，她想，他肯定是背着自己去山上拾柴火了。

      今天早上一摸身边冰凉的一片，她就知道他上山拾柴火了。她认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担心，她想到这里既是担忧又是感动。她发现他没有穿那件她给他买的军大衣，那么刺骨的寒风，肯定会把他冻坏，她想，我给他送过去吧，可是他在哪呢？一定是在后山，可是我自己去很艰难，家里又没有防滑的皮靴。邻居家有！想到她马上就能见到他，看到他心疼她的样子，和脸上那种惊讶，她忍不住加快了穿衣速度。

    “笃笃笃”，敲响了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卢大妈，大妈问她，你来找你家男人的吧，他在里屋打牌呢，你直接去就行了。说着，把她让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