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随笔）

我看到悲哀，悲哀只有背影，悲哀却跟在我身后。

我环顾四方，全是悲哀。

我看这大地上全是喷薄的阵痛，在上面坐着悲哀。

我无能为力，甚至堵不住自己脚下的泉眼，悲哀就在这恐怖的洞里看我。

我早已熟悉这来来去去的悲哀，更习惯了这上上下下的泪泉，因而更觉得悲哀。

我看这大地上无处不流淌着苦难，它们来自同一个地下。

我的脚下流着别人的苦难，别人的苦难只在脚下，我看着别人的悲哀。这苦难随着痛苦的泪泉一同喷涌，我终于尝到别人的悲哀。

我无能为力，甚至触不到最近的泪泉，我只能任由它喷涌，看着他没入悲哀。

我感到悲哀，想要回到悲哀以前。我要得到那生来死去之物。

我嫉妒那早早夭折的殇子，只有他不悲哀，他死在心外的自然。

我也要死去，在心中的自然里死去，我会得到第三等的幸福。

我要被这痛苦撕裂，在空中洒下猩红的雨，就在这漫天的爱里死去。死去的我终于触到他人的痛苦。

我是众生脚下的苦难。

人在新生时死亡，在悲哀的洞房里出生，如今那里满溢苦痛。

你瞧这天上满是迸溅的泪滴，那是悲哀的眼珠，如今它们全盯着你。

你环顾天地，全是悲哀。

你看到悲哀，悲哀留下背影，现在离你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