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我决定和妹妹带着爸妈去石家庄探望大姑。和大姑有四五年没有见面了。以前出差去石家庄开会学习总能抽出时间去探望一下,近几年这样的机会少了,五百多里的路程便成了阻隔亲情的距离。
大姑和姑父都已八十四岁的高龄。秋天的时候,大姑突然发微信说:家里秋收了吗?如果有时间来石家庄玩儿玩儿吧。起初以为大姑身体有了问题,细问身体安然无恙。知道大姑不是一个喜欢亲戚热闹来往的人,我便明白,人到了一定年纪会无原由的想念亲人。大姑也许是想念她的兄弟,我的父亲了。我向大姑叙说了家里的秋收情况。爸爸收了两亩地的玉米,还有为我们住在城里的姐弟三个种的花生和红薯,秋收后又种下了一亩地的白菜。并告诉大姑父母冬闲时一定带他们去石家庄探望。年迈的大姑很高兴,特别是听到了秋收。秋收,对一个出生在农村的人,走的再远都是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切记忆吧。
一晃,秋天过了,冬天来了,进了腊月,快到年关了。腊八之前,大姑又发了微信:怎么冬天没有来呢?我的心头顿时升起愧疚之情。其实去探望大姑的事一直是我的一件心事。本想和弟、妹带着爸妈及老公和妹夫一起自驾去探望,结果这个冬天的流感挡了路,我和妹妹此起彼伏的重感冒,拖拖拉拉感冒了两个多月。一晃就进了腊月,上大学的孩子们也放假回来了,偏赶上孩子因为打羽毛球崴了脚,需要我照顾。越近年关,探亲之情越焦虑。大姑的微信倒让我释然了。我跟大姑解释了原因,和妹妹定下初八的探亲日。
初五,姑父又打来电话询问去的具体时间,并发了一张大姑的近照。照片上的大姑略显憔悴,心里不由一震,一种岁月的沧桑感弥漫开来。记忆中的大姑温文尔雅。大姑一生从教,由最初的小学教师到退休时的大学教授。退休后画画舆情,竟是一手翰墨丹青,直到今天仍未搁笔。姑父也是一名大学教授,退休后作文写诗,舆情自乐,与大姑琴瑟和鸣,书画文章相应和。
初八早晨,我和妹妹带着爸妈驱车去石市。姑父一路上微信联络指路,远远的就见姑父迎在门口。绅士儒雅,身板挺直魁伟的姑父身着中山大衣,一顶休闲呢子帽,白皙红润的脸庞,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跟在后面的大姑倒也脚步轻盈,精神焕发,比照片上年轻了许多。
进屋入座,大姑跟爸妈叙问家人,姑父跟我和妹妹聊起我们的工作及孩子们的学业,相见甚欢。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姑父带我们去饭店用餐。席间,姑父不停的点菜,大姑在一旁嘱咐姑父少点些肉食和鱼。大姑由于身体的缘故,多年食素,想必对鱼肉较敏感。姑父说,远途而来,一定要吃好。老人的热情仍是要体现在吃的丰盛上。席间我们给大姑、姑父拜年祝福,四位老人开怀而笑。姑父不断的夸奖爸爸重视对我们姐妹学业的培养,换来今天孩子们的幸福。不善言辞的爸爸很是骄傲了一回。看着老人们的欢颜,我和妹妹甚是宽慰。
饭后回家,大姑拿出画作让我们挑拣喜欢的。一幅幅画作欣赏间被留存,大姑很是自豪。我们把爱唱歌的爸爸录下的歌曲放出来听,洪亮的声音完全不像出自七十多岁的老人。听着妹妹在单位演唱会上唱的歌曲,姑父建议妹妹现场演唱,妹妹爽应,一曲又一曲,爱唱的姑父也跟着合唱,爸爸也来了兴致现场演唱,我也跟妹妹合唱凑了热闹,一时间,歌声悠扬,笑语欢颜满屋。姑父拿出他的诗集,我自告奋勇的朗诵。嘹亮的歌声,深情的诗意,翰墨书画融为一体,笑声、亲情暖意融融......意犹未尽,已到了离开的时间。
大姑赶忙拾掇起给爸妈捎着的东西,姑父的水果一盘又一盘......短短几个小时的相聚,让时间隔离的亲情释放,让距离消失。望着父母和大姑、姑夫的依依不舍,我和妹妹对大姑说几个月后的暑假再来,此后年年要来。这的确是我和妹妹的默契心声。父母及大姑、姑父年事已高,生命古稀,作为晚辈自当为他们创造相聚的时机,让时空隔离的亲情聚首言欢有限的人生。
驱车回家,仍是一路激动的心情。爸爸仍然在讲述大姑疼爱他的儿时趣事。亲情,是时间最无法隔离的情,走多远,根都在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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