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认识江宁是在学院的文艺晚会上,面对着台下乌压压的一群人,紧张到不行的我,忘词,走调。好不容易一首歌唱完,脑海中就一个念头,赶紧跑。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我慌不择路,在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踏空,正当我以为会摔个五体投地的时候,我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江宁扶住了我。我一抬头,对上了他的眼,他的眼神像一汪湖水,只消一眼,我便陷了进去。
整个晚会,我表现的异常安静,眼神一直贪恋的停留在那个帅气的身影上。室友以为我是在害臊,一个劲的安慰我说,没事,不就唱歌走个调吗,没啥,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个烤串压压惊。
晚会结束后,我们几个跑到学校后门的烧烤摊吃烤串,我竖起耳朵倾听她们的谈话,她们一直在聊着那个帅气的他,我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那个男主持人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女朋友倒是没有,不过听说之前有个大一届的学姐,他喜欢人家,但是没追上,现在在北京呢,我们在寝室不都聊过吗,谁让你向来都不关心八卦。我还追过他呢,不过人没搭理我。晓清冲我做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怎么了,你有兴趣啊。室友小米暧昧的看了我一眼说,小桑,你可别啊,你hold不住人家的。
为什么hold不住啊,我没有多说话,默默的记下了她们说的关于江宁的点点滴滴,包括他喜欢在周二的下午去学校第二图书馆,周四的上午会去校广播室带新人,周六……
2.
我开始创造一切的机会和江宁偶遇,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偶遇,所有的不期而遇无非就是我爱你。在一次一次的遇见中,我和江宁慢慢的熟悉了。
他告诉我他的故事,告诉我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告诉我说,为了那个女孩,他要追随她的脚步,去北京创业开公司,因为他希望给那个女孩富有的生活,做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我说:你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创业,很难吧。
是啊,但是再难,我也要去做,而且一定要成功。他看着我,眼神坚定。因为我的幸福在那里,我愿意为了她去努力。
江宁是我的王子,但是他的公主不是我。
江宁在毕业之后,毫无悬念的去了那个城市,他舍弃这边唾手可得的一切,义无反顾的去追随他的公主。
我想不明白。那个不喜欢他的姑娘值得他这么做吗?正如我想不明白自己一样,明明知道江宁不喜欢自己,然而,在3年之后,我也依然踏上了那个城市。
3.
我到车站之后,给江宁电话,他来接我的时候,消瘦了很多,胡子拉碴。这3年中,他经历了创业,失败,再创业的循环,没有人脉也没有太雄厚资本的他,甚至都没有经历过职场的锻炼,想要成功,谈何容易。我心中一疼,张了张嘴,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请我去吃火锅,点了麻辣锅底,说,你最喜欢吃的味道。我微笑道谢,其实我一点都吃不了辣。
我说我还没找到工作呢,你愿不愿意给我口饭吃。透过火锅缓缓上升的热气,江宁看了我很久,然后说:欢迎至极。
我去了他的公司帮忙,拿着一份微薄薪水,做着好几个人的活,我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节省开支,也想尽一切办法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我没有去想,或者说,没有刻意去想,要是这次他成功了,会不会离我更远。我执着的幻想着有一天,他会看到身边这个陪伴着他的我,愿意停下来看看我。
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在我到北京一年的时候,公司开始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忽然一天,他喝的醉醺醺的来找我,嚎啕大哭,口齿不清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努力,还是达不到要求,为什么她还是要嫁给别人。他叫着她的名字,吐了我一身。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看着我沉默了半天,说,做我女朋友吧。我点头,喜极而泣,我想,他终于死心了,终于发现了我的好。
我等到了江宁,那个我爱了整整4年的男子,虽然他从来不带我参加任何有外人的聚会,虽然他从来没在公司承认我的身份,但是我依然幸福着,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拼命努力着。
江宁在这之后,迅速消瘦了下去,状态很差,也不管业务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公司有点撑不下去了。我不忍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让他重新站起来。只能自己拼了命的找项目。我拿下那个项目的时候,准备给江宁一个惊喜,这个合同来的太是时候,完全能救公司于危难之际,江宁应该也会开心的。
4.
路过公司附近的餐厅,我看见江宁和她的公主,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又像是认识她很久了。毕竟江宁的手机屏保一直是她的头像。毕竟,江宁的房间,有一面的墙壁都挂着她的照片,直到如今,依然没有取下。
我们隔着一个大大的落地窗,落日的余光照射过来,江宁和女孩的脸,分外的温暖,果然是郎才女貌,美的像一幅画。他小心翼翼的给女孩擦掉嘴角的食物残渣,那么自然,女孩笑的一脸的幸福,而我,像个被遗弃的布娃娃,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我告诉自己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但是我的脚不听使唤。我站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江宁发现了我:小桑,你怎么在这里。他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她前面。她没有说话,却从江宁的背后探出头,眼神是那么的无辜。
我的公主,她有着这世上最温柔的眼神。那一瞬间,我想到江宁和我无数次说过的那句话。
江宁的举动和言语是怕我伤害她吗?我看向他,落日的余光竟然也是这么刺眼,我被晃的眼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想怎么样,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江宁的语气很是凶狠,你一向都是温柔文静的。
我想怎么样,我刚刚做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我甚至都没有拿起饮料泼过去,宣告此刻我才是你正牌的女朋友,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江宁一脸谨慎的护着她,忽然,我的心就痛了,痛的我快要窒息。我想起我和江宁的一幕幕,从我们认识,直到今天。点点滴滴告诉我,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什么都没有说,转身默默回了家,没有理会江宁的喊叫和那个女孩莫名的啜泣。我整理好衣服提着箱子出门的时候,和江宁在楼梯口遇上。
是他的公主没在身边,他又恢复了理智呢,还是因为别的,总之,江宁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抬头看他,生生压住想要抚平他眉头的冲动,我说:你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刚刚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还是对不起我们的感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在车上,我给江宁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我说:江宁,我们分手吧,开始是你提出的,结束就让我来说吧。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会爱你。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如今,也没有必要了。我爱了你整整4年,最后,你还是没能爱上我,那么就这样吧,我祝福你。
我不知道江宁有没有回复我,我扔掉了那张手机卡,和过去作了一个告别。我告诉自己,就当做了一个梦吧,虽然醒来的时候,有点痛苦,但是痛就痛点吧,只要能醒来,总比一直在梦中的好。
5.
回到家乡后,我在一家广告公司找了一份策划的工作,是自己擅长并且喜欢的事情,做起来虽然辛苦,但是却不心累,比起那年在北京,为了项目,为了圆江宁的梦,我差点没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要好的太多。我慢慢的恢复了神采,也慢慢的走了出来。
一年后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说是会有学长参加,但是江宁没有出现,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是否再见面已经不重要,他现在如何,也不重要了。这份单向感情,自己没有后悔过,自己爱过,也一直珍惜着,就好。
包厢太闷了,在一片吵杂声中,我偷偷的溜出来,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拐角的小阳台透透气。没过一会,陆远就找到了我,他问我,欢不欢迎他来我的家乡工作。我说:当然欢迎,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看着我,笑了。我不仅知道你不喜欢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和一大堆人在一起,还知道你肯定会来这个阳台,因为你总是喜欢拐角的阳台。
我看着说的风谈云清的他,有点恍惚,他继续说到:我还知道你只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知道你喜欢吃全熟的牛排,知道你喜欢吃学校后门的小吃街最里面的那家章鱼小丸子,知道你喜欢吃麻辣烫,却又要求不要麻又不要辣,知道你虽然胆子很小,但是却很喜欢看恐怖片,知道你喜欢在没课的时候坐在小河边倒数第二张椅子上发呆,知道……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陆远看着我,眼睛里面有闪烁的亮光:因为,我爱了你那么多年。
文字来源 | 胡小乖
图片来源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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