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uke de Vries
Bauke de Vries教授为荷兰埃因霍芬理工大学（Eindhove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简称TU/E）建成环境学院（Built Environment）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TU/E校董事会成员。曾任荷兰3TU(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埃因霍芬理工大学、屯特理工大学)学术委员会科研主席；荷兰标准研究院成员；智能建筑与城市研究协会执行委员会成员；TKI 城市能源研究协会执行委员会委员；TU/e 智慧城市研究协会执行委员委员；CAD、BIM、DSS 小组主要专家成员，建筑信息组组长；Building SMART-Benelux 成员；世界知名建筑学科学术期刊CAAD Futures 的副主席;ITCon, CUMINCAD, IJEPR 的编辑委员会成员;《建筑信息技术期刊》等近20 个世界知名专业期刊的审稿人。所主持与参与的欧盟科研课题累计近1200万欧元。
2019年6月25日早晨：
曲：你好，Bauke教授，我受建筑新声之托，对您能做客建筑新声接受访谈表示热烈欢迎。
Prof. Bauke：你好。
曲：荷兰最近的天气也将要40摄氏度了。
Prof. Bauke：是的，天气开始变热了。
曲：我们觉得荷兰气候其实还不错，冬天很暖和，也没有传闻那样一直下雨。夏天炎热的天数并不多。
Prof. Bauke：嗯，其实还好，我还是比较喜欢荷兰的天气的。
曲：您知道，TU/E这里的建筑学专业隶属于环境学院（built environment），而不是建筑学院（School of Architecture），这有什么不同嘛？
Prof. Bauke：是的，这两个称呼不同是因为学院的构成有些差别，发展方向与理念也有不少的差别。
曲：没错，我们看到TU/E这里建筑设计方向只是学院当中很小的一部分内容。
Prof. Bauke：是的，建筑学是TU/E这里四个大方向之一，而建筑设计作为一门学科是建筑方向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事实上，建筑设计本身是一门很特殊的学科，这门学科与当今欧洲绝大多数学校的关心的事情并不吻合。所以，建筑设计在大学当中往往不被理解。
曲：在TU/E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吗？
Prof. Bauke：这个现状在TU/E也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学校董事会对于各个学院及其学科的发展状况要进行监督，虽然TU/E是一个十分精简而年轻的大学，只有五个学院。学校董事会的构成人员当中有大量其他专业教授，比如说化学学科教授、生物学科教授等等，大家往往关注的是论文发表量，这就使得建筑设计专业变得十分的尴尬。因为建筑设计学科更多地是以优秀的建筑工程或设计作品作为评价指标的，而这与其他学科甚至建筑学的其他方向都是不同的。
曲：这种现象在中国貌似也存在。您在中国做过访问学者与外籍教授，并旅居中国几年，可能你也有所了解。
Prof. Bauke：嗯，我在上海居住过一段日子，我觉得这个现象是相似的。整个欧洲的建筑学其实与TU/E面临着相似的困境，学校董事会很在乎论文的研究，但是对于建筑设计学科来说，据我所知只有3本左右的期刊是关于建筑设计或设计学本身的，例如design studies。这导致建筑设计专业的教授论文量相对于建筑学其他方向要少很多，相对规划专业也要少不少，相比于其他专业就会少的更多。学校董事会对此很不理解。这时我们就需要对学校董事会进行解释说明，因为建筑设计本身更多的是对于建筑工程的关注，优秀的建筑师是靠优秀的建筑作品名扬天下的，很少是靠研究性的学术论文与学术性著作文明天下的，对于建筑设计本身的研究内容往往也很难与可量化的数据建立关系，这是建筑设计的学科特点，很难改变，这是整个欧洲建筑设计学科的典型性问题，不是TU/E自己的问题，在建筑设计及其理论方面，据我所知，只有建筑历史方向有更多的发表期刊，相对设计方向能够相对容易一点发表论文，虽然我不清楚在中国建筑史是否属于建筑设计及其理论。
曲：学校对于论文发表量的关注是因为大学排名的原因吗？
Prof. Bauke：大学排名？对的，学校董事会肯定是会对大学排名有所关注的，这也是他们在乎论文发表量的原因之一，也有他们对建筑设计学科不理解的原因。
曲：其实，爱因霍芬理工大学作为一个欧洲最年轻的大学之一，建校60余年就能有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毕竟欧洲太多老牌大学都有几百年、上千年的历史。Bauke教授，正如我们所谈，既然现状是这样，您认为我们真的需要设置建筑设计的博士吗？您认为建筑设计是科学吗？
Prof. Bauke：额……TU/E我们本质是一个学校，外在的影响因素虽然存在，但是建筑设计是建筑学很重要的构成内容，我们还是需要设置建筑设计学科的。
曲：建筑设计博士学位需要存在吗？
Prof. Bauke：建筑设计学博士学位存在是有着存在意义的，其本身就是研究建筑学或设计学内容的，了比如《Design Studies》，这里研究的是设计本身的事情，而不是工程上的或技术上的。建筑技术、建筑物理等方向的博士学位能够让人们学习多更多的知识，这些知识对于未来他们参加工作是意义重大的。而建筑设计博士对于未来任职高校是由很大的意义的，了解设计过程人们的想法、设计思维与灵感的如何产生都能很好地了解设计本身，对于教学有很大的帮助。不过，对于理想是成为著名建筑师的人们来说，我觉得建筑设计学博士学位其实际意义并不是很大，像莱姆·库哈斯，赫尔佐格、德梅隆等都不是建筑设计的博士生，而且这种级别的著名建筑师及其他们的事务所很大程度上并不需要建筑学博士，如果你打电话申请在那里工作或实习，你说你是TUE或是TU Delft的建筑设计博士生，他们更大概率会告诉你直接到他们的工作室工作，不必浪费时间在PhD学位上面，他们很可能会告诉你他们的工作室会教你学会如何成为世界著名的建筑师而不是PhD学位，而这与学校的教育是很不相同的。这其实是一个典型的现象，是整个欧洲典型的现象。呵呵……我想你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像库哈斯，赫尔佐格/德梅隆这类的建筑师会看《Design Studies》这样的杂志吗？
曲：呵呵……
Prof. Bauke：而这样的杂志又是建筑设计方向仅有的几本研究设计与设计思维的学术期刊杂志之一。我觉得这个现状本身就很奇怪。
曲：对于学生毕业之后工作你感觉欧洲设计公司与中国差别很大吗？
Prof. Bauke：当然，中国有自己的国情，我在这里简单聊一下荷兰或一些欧洲国家这方面吧，荷兰建筑设计公司或顾问公司可能与中国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建筑师的工作模式与工作流程也有些不少差别。不过对于一些国际化的大型设计公司，也是有不少相似性的。对于一些欧洲大型的建筑设计公司（此处隐去公司名字），学生们毕业之后很可能会作为一种齿轮一样做着重复、枯燥的工作，甚至可能只是一项内容，很少有机会接触建筑设计部分的工作，不过随着他们工作1-2年或2-3年之后会有所改变并逐渐随着自身职务的提升而有所变化。那么他们也会未来越多地接触到设计部分的工作，这是会随着时间有所变化的。很多学生也会忍受一年或几年枯燥无聊、重复性的工作从而获得职位提升，参与到更多种类的建筑设计内容当中，毕竟很多学生的目的是自己成为能够独立营业的建筑师，这种过程还是有意义的。这是欧洲大型设计公司比较典型的现象。这样也导致了不少的学生拒绝在成为职业建筑师或者在这样的公司工作，而是在高校工作指导学生进行设计，不成为真正的实践建筑师。此时，建筑设计博士学位就又变得很有意义了。
曲：所以，这是为什么TU/E设立Built Environment而不是单纯的School of Architecture的原因吗？
Prof. Bauke：Built Environment与Architecture实际上是有一定的建筑教育理念的差别，我个人更喜欢Built Environment，因为它更强调一种合作与多学科的融合，毕竟在未来，学生们成为建筑师，需要与建筑工程方面，比如结构，设备等工程师进行合作。在TU/E我们从一开始就训练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与其他学科结合，在学生阶段的大多数设计都是与建筑相关的其他专业特别是结构、材料等方向的学生们形成小组，一起进行设计，我认为这样能够更好地为他们未来的工作打下基础，能够更快地适应工程设计与用人单位的要求。
曲：好的，十分感谢您能出抽时间与我们一起讨论这些话题。
Prof. Bauke：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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