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颍河鱼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 草稿 - 草稿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文/颍河鱼
我喜欢那片土地
清潩河水流过的家乡
曹操曾在那里围猎，射鹿
祖祖辈辈也埋在那片土里
我一生下来就在你怀里播下种子
寒热不定的风
把您吹病
从此乳房干瘪了
再也满足不了孩子成长
我望着您
表达出饥饿
您望着我
鼓励我到远方
眼中含着不舍
心怀愧疚 不孝
生存让我熄灭那缕炊烟
把亲人送给孤单
留在空巢里
化肥袋塞满泥土气息
叠放亲情，扎紧温暖
我握紧老屋枯瘦的手
流下眼泪
厨房阳台边那株兰花挂满了霜
叮嘱 心里掏不尽的担心
那只刚生出羽毛的鸟
依偎肩头 吱吱喳喳
你去哪里呀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街来一束玫瑰
我要攀登高山
采到一枝灵芝
把病医治
老屋子笑出了声
惊动了大门口拴着的狗
旺旺地叫了二声
低呜着欲挣脱羁绊的绳
唯有那只花猫
闭着眼沉默
摇着尾巴在思考
我把双膝跪入泥土
磕下了头
咬牙把沉重的包袱背在肩上
高高举过头颅
挥挥手
消失于眼眸里
我被一条寄生虫吞没
我一点也不沮丧
因我也是一块泥土
命该就是养活万物
趴在走道上入睡
把梦托给那渐渐远去的张望
一声呜咽
把我分娩给城市
我看到一些蚂蚱 红红绿绿
乱蹿
甲壳虫切割霓虹
我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 草稿 - 草稿
时间抽打着陀螺旋转
不停地询问“口红、”粗项链”
指头敲打桌面嘲笑
形象不好，文化不高
轻松、体面你胜任不了
蔑视把锤子、瓦刀、铁锨
交经憨厚
挖坑、筑路、彻墙用得着
黑红的脊梁
黎明打着哈欠
等待太阳升起
我们扎上翅膀飞向高空
登枝在脚手架上
握紧那把刀
抹一把朴实的笑脸
把眼屎抹在墙上
在空中把时光开成一朵花
迎风、顶日、淋雨、踏月
用双手码着一块块方块字
用刀蘸上时尚的墨汁
把疲劳写成诗行
然后加盖上印章
倾一腔热血点亮了未来
用筋骨装扮成城市的漂亮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 草稿 - 草稿
闲下来走在城市里
我不敢听见孩子哭闹
我不愿看见幽静处情人缠绵
我不忍目睹老年人步履蹒跚
我害怕生病、害怕购物、害怕逛街
我害怕
医生给我看病、开药
我害怕各种促销
我害怕路边的姑娘说
我爱你亲哥哥
我卑微地没了性欲
吓得扭头就跑
夜疲惫地包围着城市 眼睛
观望高楼亮着灯
照着空调瞌睡
桌子上可能有水果、烤鸭
电视里赞扬着农民工光荣
低头走进烤疼的帐篷
把万般思绪
融进封藏几十年二锅头 苦辣
醉倒大睡 梦呓
冷漠与耻辱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 草稿 - 草稿
燕子从那片土地飞来告诉我
那所老屋塌了
闭上眼之前要听归来的声音
只想对你再说句话
痛苦驮回包袱
默默棺椁尸体埋入了那片土里
那条狗哭了，绝食
那只猫不再受宠跑到了邻居家里
鸟抹着眼泪
老屋里再也不会笑声
那座坟埋在紧邻工业园圈占的墙头
里面没有一棵庄稼
杂草热闹着荒芜
村里人都知道
承包人等着开发赔偿
囚禁的土地呻吟着疼痛
怨恨贪婪
绝望地躺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
对着那坟，看着那片土
我哭
听惯了小麦拨节的声音
我才是那片土地的主人
悔恨那五亩责任田转给他人
我却运走他乡
种置高楼
那些官员已不愿吃粮食
他们愿喝楼盘榨压的油水
我读过艾青那首诗《我爱我的土地》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经典的诗句早刻在心间
他说假如我是一只鸟
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可我的歌只有悲壮
我悲壮我的羽毛
不能腐烂在泥土里
只能浇铸进混凝土里
融进沥青里
只能混在垃圾里
城市的时尚与我们没有关系
为什么我的心常怀愧疚
因为我对不起养我的那片土地
泥土的儿子
从没有尽到孝心
把心血献给繁华与浮华
收获了满脑子可笑
我离开了那片土地 - 草稿 - 草稿
我相信历史早晚会把我们刻如石头
伟大的农民工
平庸、低贱、屈辱造就了
世纪的辉煌
那片土地遗弃了你们
你们荒凉了那片热土
你们的骨头最终还得归于那片土地
作者：陈建政，网民颍河鱼，农民。漯河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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