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

〈第40天〉

《小喜》是作家雪小禅的一本书，我觉得可以归成散文集一类的书。我感觉书里的句子写的很好，昨天看完了几页书，于是，我就决定再买两本，准备这次考试完了，送给学习好的学生。

雪小禅这个作家，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因为微博，我在翻看微博的时候，里面的一些句子写的好美，那时候就注意这个作家了。只是十年前我还在上学，对于喜欢的书，也是望而生畏。

我喜欢“小喜”这个词语，心情没有太大的高兴，遇事不着急，淡定，坦然处世。以前遇见漂亮的女子，我也会羞涩。见到喜欢的人，我也会欣喜。如今也长大了，再见到喜欢的女子，不会羞涩到不知所措了，不会……

我常常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因为有时间，过去都在学习，为了考大学，整天埋头苦学，慢慢地学会了接受现实，工作了那么久，内心深处的孤独慢慢地被书里的语句，渐渐地化解了。

我记得小时候喜欢赶会，每次村里哪个地方逢集赶会，我也心生期盼，想让母亲去赶会。但是，那时候因为家里穷，母亲也是一个生性寡言的人，不喜出去赶会。

梦想破灭的时候，内心生出无限的期待。长大了，努力奋斗都只是为了过上，以前想要去盼望的生活的样子。现在发现，一切都是相比同龄人来说，太晚了，太晚了……

用饭卡接了一杯白开水，把普洱茶放进去，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上下翻滚，我就在想：茶叶上下浮动的场景，不就是我这些年来的生活吗？飘飘悠悠，没有归属感。

上完了第一节语文课，我用四十分钟给学生讲解记叙文的答题技巧，希望他们能够在明天的考试中大获全胜。

这两天我总是休息不好，早晨总是提前醒，身为老师，竟然比学生还要紧张，我怕这次考试他们考不好，我怕我这四十天的付出没有结果……我怕好多事。

课堂上，我把考试该注意的都说了，下课的时候，我说：“先别慌，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就问一句，明天的考试，你们有没有信心？”他们说：“有。”说完了，他们该干嘛干嘛，跟没事儿人一样……说实话，我也很无奈。

并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

曾经听过一句话：

“每一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却得不到结果的日子，我们把它叫做扎根。”

没课的时候，改改作业，喝喝茶，看看书。日子就好比我眼前的杯中茶，初次喝茶，茶香四溢，慢慢地茶的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进出办公室的同事说外面下雨了，不大，但湿衣服，喜欢现在的天气，微冷，不燥，欣喜……

我喜欢安静，不与人语。

越来越喜欢安静的东西了。清凉，散发出浓烈的清凉。喜欢冬，没有蚊虫叮咬，适合恋爱，隐藏冬天的秘密。或者，温暖的味道。

喜欢在下雨的天气，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静静地想一些事情。或者，练练字体，写写诗。自从九年前在扣扣空间里学会写日志，一直以来，写字的习惯也没有落下。

上大学，毕业，找工作，来沈丘。慢慢地，长大了，人老了，心静了。

故人今尚尔，叹息此颓颜。

脸上的皱纹多了，已经有了颓颜。没有以前好看了，褪去了青春的羞涩，多了一些成熟。不过，做事情的方法，还是大大咧咧的，内心里告诉自己，自己还是个孩子。

嗯，小欢喜应该是美好的。

同事给一颗枣，一颗石榴，学生送一支笔，一颗鸡蛋。内心总是欣喜的。自己写完一张漂亮的字帖，把学校的汉字工程认真写，比如今天的词语“出神入化”。平时把衣服扣子扣好，穿戴整齐，出发上班下班，都是生活里的小欢喜。

内心安静了。

对于生活，什么情啊！什么爱啊！也就不再有任何期待，想去学佛，于是，买了一本《金刚经》一天看几页，心灵澄澈，修养身心。

有时候，皱巴巴的生活，真的需要熨烫一下。具体怎么做，关键看自己的内心。我们都是大人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了。一切都不用着急，好吃慢喝，毕竟来日方长呢。

上午第三节下课了。外面下着雨。

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不紧不慢，日子就算单调，也要活成内心欢喜的样子。就像是古诗里说的：“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大概秋天就是如此吧！它夹在夏天的热烈与冬天的荒芜中，稍不注意，便被人们忘记了。可是，你知道，秋天一直在那里。

因为有秋的存在，寒冷可以平稳地过渡，冬日似乎也不再那样凛冽了；因为有秋的存在，生命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生动珍贵起来。

一切仿佛都可以重新开始，过往岁月里的一切，悲伤、苦闷、彷徨，都消失不见了。秋日下的我们，都是崭新的自己。

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外面的高楼，在雨中矗立，我想到了宋代陈与义的《观雨》

山客龙钟不解耕，开轩危坐看阴晴。

前江后岭通云气，万壑千林送雨声。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不嫌屋漏无乾处，正要群龙洗甲兵。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所有老师都挤到一起吃饭了，吃饭的时候，排了很长的队伍。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在人生的道路中，等待着，等待着，或许，小欢喜也就来了。

午饭是米饭，还有面筋和土豆，我很喜欢的饭菜。吃过午饭，学校里很安静，刚下过雨，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老师好！”一个进餐厅的学生说。“嗯，好！”我看着眼前的学生。并不认识他，他却认识我。“老师，你现在教哪个班？”他应该是在小学的时候认识我的。“8A10班。你呢？”我说。“我8B7班，老师！”

有些孩子，你不认识他，他却记得你。有时，就是一生。这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区别，他们记得你，你只是记得他们一部分。

每个学生都是海面上的孤舟，老师就是他们的灯塔，为他们指引方向，不过，我只指引他们一程，或者说，我只是他们的摆渡人。

现在雨一直下，虽小，却紧密。我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雨，想到了一首诗，唐代白居易写的《微雨夜行》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

但觉衣裳湿，无点亦无声。

看着眼前的雨，我不想回家了。回办公室里，也不想睡觉，就一直喝浓茶。看着电视剧《花开山乡》等待着下午的到来。

打卡。上班。看书。练字。

第一节下课，去班里收一份试卷，改卷子的一下午，慢慢儿品味生活的美好。就像爱一个人，久处不厌，内心深爱，不必表露。此生，爱这一次，足矣。

下课后去找医务室，问了学生才找到。脸上粗糙的不行，每次到了秋冬之交，脸上就干裂发痒，医生说抹点儿药就好。

遇见了两个女生，一个女生说：“老师，你教哪个班？”我说：“八A10班。你怎么知道我的？”其实，我不认识她才问的。她说上小学的时候在五10班，她叫米淑雨，和那个时候我班的米璐戈认识，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

雨，一直下着。

有时候，人的年龄越是增加，反而觉得人的气质也会成熟。如果岁月不曾历练一个人，就不会后来的小欢喜。

雨打在树叶上，落在校园里的水泥地上，好像再说，我一直在等待你，就等你来看我，你不来，我一直下。

吃过晚饭，路过八年级的B部，看见了卞帅豪，我见了他一声。他看看我，居然还记得我，当时学生也比较多，都在下楼，他在人群里笑着喊了一句：“董老师好！”我说：“戴上帽子，下雨了。”

我喜欢我教过的每一个孩子，人生如果可以，愿得韶华刹那，开得满树繁花。

路过楼梯口，涂馨珂与我擦肩而过，“老师好！”我反映慢了一拍，没想过会遇见谁。因为下雨，才选择路过明哲楼的走廊。她和另外一个女生笑着看着我。“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涂馨珂说。我笑了笑说：“没忘。涂馨珂。”

上楼的时候，一个女生下楼，对着我笑，我不认识她，她也对我笑，我在想：不会又是以前的学生吧。有时候，我的确会忘了学生的名字，但是再见面会觉得比较亲切。

雨，下大了点儿，学生的步伐加快了。他们忙着吃饭，忙着学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期盼的远方，可是，对于他们这个年龄阶段来说，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遇见就已经是上上签了，尽管结局不尽如人意。

遇见是故事的开端，错过就是宿命的缺憾。

王勃有一句诗说：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雨，给我们带来了舒适感。而凉风，却让我们的心，变得沉默安静。

听着雨的呓语，不停地改卷子，改作业。当然，有错的字儿，看着他们的作业，心情固然不好，不过，孩子就是孩子，谁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不犯错。

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人，有的人教会了我们成长，有的人教会了我们珍惜，时间流逝，再也回不到初见，但想起，心仍是暖的。

我喝了一口茶，看到办公室里的每个老师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回家的回家，上课的上课。

我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静静地……或许，是为了等待不下雨吧。

第三节晚自习实在不想待了，外面也不下雨了，就收拾收拾回家了。一路上很冷，凉风有信，风月无边。

和往日一样，洗刷，洗衣服。看古典小说《说岳全传》然后，躺在床上，稀释一天的疲惫。

宁静的夜色，透漏着内心的孤独，有时，孤独不是一种脾性，而是一种无奈。

正如佛家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