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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水

(一)万水

作者: 萬氺千山赱遍 | 来源:发表于2020-12-01 09:47 被阅读0次

    万水千山走遍,是三毛的小说,亦是我的梦想。

    之前漫漫失眠夜,忙着数数,忙着睡去,终究是又焦虑又清醒。辗转反侧,浮想联翩。后来发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都是经历过的人和事。

    (一)

    小升初,我被分在了七班。因此,得意忘形,因为七是喜欢的数字。冷静下来的时候有点失落,好朋友喵喵被分在二班了。

    一班实验班,二班加强班,如此排下来令人倒吸一口凉气。我希望这个秘密不被人察觉。但是老爸试探性询问:“要不要转到二班去?”还好被我“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谬论回绝了。

    七班的第一日,教室的热闹无与伦比,校领导数次光顾,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不发一言,然后消失。我和肖肖乘着教室大乱从后门逃出去,才发现走廊尽头空无一人,其他同级教室书声琅琅,可是,我们甚至没有课程表,强烈的反差令人不爽。

    遗憾的是,七班只存在了一天。

    之前的嬉闹变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我们各自心不在焉的翻着崭新的课本,哗哗作响。然后教室闯进陌生人,下午的夕阳还真刺眼,抬眼压根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在半空中比划,所有人服从命令听指挥,集体起立,搬起桌子缓慢移出教室,紧跟第一排的同学走向了不同的班级。是的,七班不存在了。没有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做出反应,也没有人问为什么。我们一组停在了五班的门口,然后在五班莫名的注目礼中闯入再次陌生的境地。放学的铃声震撼人心的响动化解了我们小小的尴尬。

    喵喵在大厅等我,我从二楼穿越人群飞奔下去。

    从小学到现在,我们形影不离,就是那种被作文书里形容为好的穿一条裤子的朋友。胳膊缠着胳膊,但我们的话题不再一致。她抱怨着她的老师们冷若冰霜的严厉,我讲述着七班解体的遗憾。无论如何,我们不在一个频道。

    开课第一天,我坐在后排的位置,抬头抄笔记的时候开始质疑老师的粉笔,幽幽举起手来“老师,您的粉笔字有点淡呢,我看不清板书”。老师很客气的用黄色粉笔取代了白色粉笔,我依然睁大眼睛,雾里看花的朦胧。前桌同学递过一副眼镜来,我质疑的放在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晰,但也伴随些许眩晕。不置可否,我成功进入了近视眼行列。暂且不敢告诉家人,只好请求班主任调换座位。班主任同我回到教室,问大家有谁愿意和我调换座位,第一排的小男生杰高高举起手来。心怀感激之情调换了座位。

    一节课之后我就后悔啦。我乖乖仰头听课,二十厘米以上的讲台,老师高高在上,黑板更是高高在上,脖子酸痛,粉笔灰飞扬,一节课下来低头都有点困难了,身处老师的眼皮底下,桌洞里的小说也因此备受冷落。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印证了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乘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迅速拿出小说将不再翻页的一面用透明胶贴在讲桌正面,如此,可将双手放在桌面用认真听课的样子来掩饰偷看小说的心虚了。

    上课,我不厌其烦的看小说。下课,和喵喵约定在楼梯口会和。日子过的云淡风轻。只是慢慢地,喵喵几乎不再按时出现,我在二班的教室门口张望了许久终于发现喵喵埋头苦学的身影,知趣的走开了。

    和往常一样,没有午休。去喵喵家约她一起上学,她焦躁地沉浸在写不完的数学题中。在即将迟到的空落落的街头我们拼命和时间赛跑,在上课铃声打响的那一刻潜入各自的教室。活动课的时候,喵喵递张纸条就转身下楼了。

    纸条上满是伤自尊的话,难过的回到座位,周围的人便聚拢过来,凭什么,二班的班主任居然警告他们不许和普通班的玩。

    “切,不玩就不玩,谁稀罕。”

    “哎呀,你是没瞧见他们班主任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

    “我早就听说啦……”

    “那个四眼班主任,大家都叫他‘冰山美人’……”

    各种不满的声音冲淡了张牙舞爪的失望和无处倾诉的无奈。

    我和喵喵不再一同上下学,只是偶尔传传纸条。有天喵喵在纸条中提到英语最让她头疼了。我便在回家之后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英语资料给她,还把老师发的背单词的小本一同附赠。

    跳出和喵喵万古长青的友谊以及她那高高在上的二班,我越来越喜欢我的普通班和周围的每一位同学。比如前桌新搬来的石头和饺子,同桌虫子,以及后桌的安子。我们在上课看小说,下课后乐此不疲的追逐打闹,不亦乐乎。

    那段时间,我们关系好的一度无法形容,甚至大家拿来小学的同学录互赠留言,仿佛明天就是生离死别一般。

    乐极生悲。一节语文课,安子在写同学录的时候被没收。年轻的语文老师冷嘲热讽将事件转述给班主任。班主任因此在课间狠狠批评了安子,妄想取得“杀鸡儆猴”的效果。

    因为安子在填写理想一栏的时候天真的写下:流浪。班主任因此疑神疑鬼一一找周边的我们谈了话,妄图了解安子的思想动态。这使我更加力挺安子那匪夷所思的梦想。

    也是那段时间,班级凝聚力一度飙升。大家见面称兄道弟,无不亲热。那时,我莫名多了个弟弟,盒子。凭着他那以假乱真、没完没了挂在嘴边的“姐”字,我就真成了他姐。

    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表弟,一起同行。盒子不知情,一口一个姐。我弟无语了,反驳道,她是我姐我叫的频率都不及你,你倒是嘴甜。盒子得意到,你不乖,她就是我姐。

    那时候,因为盒子没完没了的“姐”字强化,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是有模有样的大姐姐。

    我们天南海北的聊,有时也参与到跟实验班的打斗中。某次,安子和饺子把战书藏匿,晚自习之后,只有他俩去迎战,结果寡不敌众,被板砖拍成了轻微脑震荡。旷课几日,班级士气一度低落。

    再后来,盒子转了班,我们的姐弟情也随之淡薄。那个时候,每日充实,一天恨不得分成两天来过,况且自以为盒子是怕受班级混乱氛围的影响才转的班,略有责备之意。因此,觉得他不义气,不回盒子纸条也不再一起回家,遂不了了之。

    如今想来,有些遗憾。

    那些我行我素的课堂行为纯粹在自掘坟墓,期末成绩单统统亮起红灯,彼此也是半斤对八两,于是讨得心安。

    放学之后,班长神秘的布置给我一个任务,帮大家修改成绩单和评语。看着班长从教研室偷来的一沓空白盖章成绩单时,对班长的神通广大惊叹不已,同时也为校方的管理不慎略感讽刺。于是,我们趴在校门外文具店的柜台上旁若无人、龙飞凤舞的修改这些惨不忍睹的数字,唯独没有修改自己的,反正就是没有,也没有原因。

    那个暑假,去了宁夏,整个车程漫长而单调,沿途是若隐若现的沙漠以及孤零零的仙人掌,心情顿时大好。

    整个车厢最活跃的姑娘小北,一路上叽叽喳喳,还不时对着窗外发出奇怪的叫声。空气沉闷,很多人睡得东倒西歪,只有司机清醒并且严肃,我独自大口大口的喝水。

    到达银川的那个晚上,大家已经消失掉疲惫,晚餐过后便出去闲逛。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只黏糊糊的小手拉了上来,是小北,她拉着我兴奋的奔跑,离大部队远远的地方停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但是,她突然说,姐姐你居然五班,我听说五班是全校最乱的班级呢。顿时觉得扫兴。无法继续愉快的聊下去,之前的嬉笑玩闹一瞬间被夜色淹没。我强装镇定的说“没有啊,我怎么不知道?”,最可恨的是她依然不解风情,继续不依不饶的追述“就是的,我早就听说了。”

    我想起冬天的时候,走在上晚自习的路上,很远就听见了“抗议”的呼声。当我好奇地加快脚步循声来到本班门口时,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脚步。有人迅速塞给我一面小旗,一面写着“抗”字,一面则是“议”字。我愣愣的回到座位,同桌递过来一支粉笔说快去签名。回头才发现诺大的黑板被“抗议”两字占满,周围的空隙挤满了大家横七竖八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元旦,之前经过的那些教室都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准备迎接今晚的联欢晚会。唯独我们五班的教室硝烟弥漫,狼藉一片。

    “你们疯了吧?”

    “咱一起疯吧!哈哈哈……”

    这也许就是从众的力量。加入抗议的队伍,呼声高涨。

    就在大家沉浸在自己的恶作剧里声嘶力竭之时,不速之客降临。我们的班主任一副不忍直视的沧桑面孔,气急败坏出现在门口,在无法控制的局面前使出了杀手锏,拾起堆放在第一排课桌上的书向人群袭来,大家这才下意识的住了口,班主任斜眼瞟了下面目全非威严扫地的黑板同打响的晚自习铃声一同尴尬消失。教室里爆发出一片不约而同的狂笑,而后自觉地归于平静。

    不知谁出的馊主意,大家改用默不作声的方式继续战斗:写抗议书。平日里写作文都没这么积极,有劲,有灵感。一份接着一份,很快讲桌上就堆满了大家义愤填膺的作品。但却无人问津。大伙怂恿班长亲自上呈班主任。结果办公室空无一人,从邻班后门的小窗望去,班主任正乐呵呵的沉浸在被邀请的联欢里,大家顿感失落。

    最终结果是班主任无力招架我们无厘头的“狂轰滥炸”,答应我们元旦联欢的请求。此时,元旦已过,我们的目的也只是拿班费来“寻欢作乐”一番。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开始讨厌这个没完没了不会聊天的姑娘。我的班再乱我心甘情愿,你没资格指指点点。

    人们总是这样,在别人的阴影下愉快的聒噪,潜意识里则掩盖着自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甚至连自己也不愿意去探个究竟。如同仓央嘉措所言,一个人究竟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不详的流言还是被印证。新学期历史课,大家兴奋异常,因为年轻的历史老师比上学期更帅了。起立之后,有人高喊老师好,也有人喊着帅哥好,参差不齐。一节课下来也不见异常,但临近末尾,他箭步迈向教室后排,奖励给那个课堂捣乱的男生一通暴力,然后用十分厌恶的眼神扫视大家“这学期,我当班主任,赵老师管不住你们,我来!”尾音铿锵有力,令我们目瞪口呆。无数女生花痴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也就是那天,帅气的老师在给大家埋下心理阴影的同时,狠狠给了不自量力的我们无形的一巴掌。那一刻开始,才恍惚觉得,初一那年,过的该有多糟糕。

    某天收到那些游玩的照片,回忆之前置身的美景,曼妙的海水,滚烫的沙湖,温柔的海浪,飘荡的游船,才恍惚开始回忆那个心不在焉的旅程。记得那个城市匪夷所思的干净,踩在沙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刻骨铭心的愉悦。记得坐船经过的没完没了的芦苇荡,为防止蚊子和我亲密接触而过度喷洒的风油精刺鼻而清醒的味道,以及蜡像馆神情举止的逼真和西部影视城那飘扬在风中的“龙门客栈”的蓝底白字招牌旗,还有西夏王陵抖落历史尘埃的苍凉与寂寞,夹杂糟糕成绩的后顾之忧以及流言蜚语的心事重重。

    置身其中的时候仿佛从未经历过,回头观望,历历在目。

    作文点评课,一向温文尔雅的老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小杰的作文被当做典型,因为他居然在作文中如此写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事实上,大家都觉得他的表述直指人心,他是那个众人私底下聊天时“小混混”的代名词,小学就开始抽烟、酗酒、打架、逃课,再加上一副面无表情疤痕累累的脸,更增添了他的江湖气息。但我觉得他为人还是不错的,比如他曾经和近视眼的我调换了座位,这在那个所有家长说破嘴皮往前排调座位的年代,我必须感谢他的江湖义气。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血气方刚的句子,觉得很美,很逼真。并在心底默默欣赏一番。之前的我一直沉浸在科幻世界不自拔。

    我不厌其烦的潜伏在讲桌底下看小说,兴致勃勃,偶尔也会被没收,但从来不会动摇我看书的兴趣。有时候,太精彩会在上学路上边走边看,行动迟缓的进入校门,上课的铃声就打响了,我依然捧着我的小说目不转睛,在昏暗楼道的拐角处与一团黑影相撞,抬头又撞见班主任困惑的眼神,本能的将书塞到身后,咬咬嘴唇,赶紧朝着教室疾走。

    “碰到老班了吧。”静悄悄的教室,同桌虫子将我们的对话本缓慢的移了过来。这是我们的新发明,为了从容应对老班的突然袭击。很多人都开始一言不发的传起了纸条,曾经热闹而危机四伏的教室开始洗心革面,呈献给老班心满意足的鸦雀无声。偶尔纸条飞过,再无其他。

    开学没多久老班召集班委会开会,他有点心痛的说,他只是恨铁不成钢,只希望我们班不再是众人口中的乱班,就算不是最优秀的也没关系。

    那时候,形影不离的朋友是琳和小仙。琳是个飞扬跋扈的女孩,小仙则截然相反,安静内敛。除了课间聊天玩闹,我们的友谊用无时无刻的纸条为纽带。每次放学,我们会在教室逗留一会,互相交换了纸条再各自回相反方向的家。

    我和同桌虫子是一路,我们总是在人潮的末尾回家,有时候会从校门口开始各自踢一颗石子回家,一路欢笑,一路尖叫。老妈曾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每个课外活动都去风风火火的踢足球,为什么那段时间我的鞋子总因鞋头磨到破的诡异痕迹而频繁换新。

    初二下学期开始,很多事发生的毫无征兆。

    比如小仙转学了,比如琳某天突然用手掌轻轻捂在我的鼻间,一股浓烈的烟草味让我迅速推开她的手,我甚至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是的,她从那时候开始学着抽烟。她一直是众人口中的坏孩子,望而侧目。但我从来都不会有成见,因为她的真实,以及经历。因为身处整日鸡犬不宁的家庭,经历着无数那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承受的一切。我们在漂亮而精致的大本子上写对话,畅所欲言着刚刚步入叛逆期的新奇想法和对生活的种种浅薄见解。

    有天晚自习,琳丢下纸条后捧着书和她的同桌出去了。刚出去不久,老班闯了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盯着琳的空位异常愤怒。过了许久,琳才回来,还没等老班发问,她那没出息的同桌颤颤巍巍的说“我们去找物理老师问题啦”。

    老班冷笑一下“今晚的教研室压根就没老师在。”

    琳理直气壮的说:“头痛,出去散心了。”

    老班严厉批评了琳,本该不置一辞聆听教诲的她一反常态,情绪言辞异常激烈。最后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拾好书包破门而出。那一刻,我想追出去,但还是被察言观色的同桌死死按住,还迅速在本子上大大写下“冲动是魔鬼”。

    完了,彻底完了,我是没能冲动啊,可琳怎么办。

    煎熬的晚自习终于结束,琳在校门口等着我,地上堆放着凌乱的书本。夜风很冷,她平静不少,递给我纸条,我把它默默装进兜里,一本一本捡起散落的书本,送琳到她家楼下。我跟她说,“明天我陪你去找老班道歉吧。”

    她只是轻声叹气,接过我手中的书,跟我道别,然后消失在黑暗的楼宇间。

    我在原地看着她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的捏着纸条,在昏黄的路灯下逐字逐句的寻找答案。是的,她的父母终于还是分开了,那个鸡犬不宁的家终究四分五裂,而她滞留在裂缝中哭不出来也喊不出声,只好就此淹没。

    她再也没回学校,只是托人把我们的对话本留给我。琳的离去终结了我一心退学的幼稚想法。因为一个叛逆的想法一旦少了一些难得的支持和陪伴的时候就显得索然无味,况且那在现实里也无法站稳脚跟。

    教室的空桌子在搁置几日之后被搬到了最后,我回头寻找的时候满心悲凉。老班微调了座位,我的前桌多了插班生饺子和小卷毛石头。我们因此退居第二排。

    我不是很喜欢石头,她算不上合群,我们吐沫横飞侃侃而谈的时候,她总是安静的在那里学习。我们不亦乐乎玩纸牌的时候,她也不为所动。跟饺子混熟了之后,我们就换着法欺负他找乐子。

    某天物理课,他终于发飙了,扭头怒目而视警告我们再继续无理取闹就告老师了。我们只当他开玩笑,并加紧攻势。这时,坐在老师眼皮下的他在众人莫名的眼神中迅速举起手来,打断了老师讲课。“有什么问题?思想抛锚了吧!好好听讲。”不容他辩解,老师继续讲课。我们则暗喜。

    下午的音乐课,我们趁老师不注意,在饺子的身后做假动作揍他,却被察觉,小小的自尊心受创,他把头埋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下课铃一响,他便冲出了教室。我们顿觉大事不妙,跟了出去,安子跑得飞快,我们被落单。不一会儿,他俩回来了,俩人的眼睛都红红的。我们很认真地给饺子道歉,然后和好如初。

    某个百无聊赖的课外活动,教室里人迹稀少,我坐在窗台上拉着窗帘看楼下玩耍的孩子们。我盯着左右摇摆的乒乓球发呆,发现了小学同桌鹰的身影,他在一班实验班,一班的孩子们应该没有课间休息时间才对的嘛,没好气的心想。

    这时,石头鬼鬼祟祟的揭开帘子钻了进来。我们开始不算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的说话。我告诉她,以前陪我坐在窗台上打发无聊时光的人是小仙,很遗憾,她转学了。

    自习课的时候,石头转身递过一张草稿纸来,上面除了涂鸦还张扬的写着“我可以替代小仙吗?”

    我震惊地回复“不可以。”

    她誓不罢休“我一定要取代小仙的位置。”转头得意的微笑。

    我叫到,你随便。

    安静的教室,我们以传纸条为生。某日聊到开心处,我从后边拉扯着石头的衣服不知所云,就在这时,楼道厚重的脚步声让我迅速收手。老班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动静,径直来到我旁边:“你俩闹什么呢?”我大胆的抬头看了眼老班,才发现他指的是我和同桌。这才注意到虫子立着看书正巧脸朝着我。好吧,百口莫辩。

    虫子回过神来,还没等辩解,老班已经作出决定:我要把你俩调开,让你们再闹。

    我哭笑不得,但又不敢抖出真相,只好将计就计。

    老班人性化的帮我把塞满了课本和小说的笨重桌子搬到了第一名小白的旁边,我拎起凳子跟了过去。乖乖坐下的时候倍感压力,不知道老班这是闹哪样。向来对学习好的孩子没好感。

    下课铃一响,虫子就跑到我那里狂揍小白,说都怪你俩,否则我们也不会分开的,看着小白无辜的躲闪,我哈哈大笑。

    这时,虫子的新同桌故地重游,对着小白大吐苦水,你说她俩还讲不讲道理,害的我俩遭罪,反倒有礼了还。摊上这样的同桌,以后可有苦日子过喽。我们都忍俊不禁。

    事实证明,小白不仅学习好,为人也不错。首先,他不自私。他买学习用具的时候总是双份。还会一丝不苟的教我做数学题,甚至会交给我一些学习秘诀,让我受用至今。更重要的是,我抄起数学作业来也是近水楼台,可比以前方便了不少。

    况且后桌汶,不仅学习好为人也善良,自从我配了眼镜,总是不厌其烦的帮我擦眼镜。让我觉得此乃风水宝地。

    但,如此一来,以后的课堂就再也不会有匪夷所思的答案提升课堂气氛。之前和虫子做同桌的时候,老班刁钻的提问很少有人敢回答,我和虫子经过纸条切磋将统一答案写好,我举左手她举右手,剩下的一只手颇具风险的紧紧握在一起,就算回答错误也还有坚实的后盾。或许是这个原因,连老班都嫉妒,是不是预谋瞅准机会不漏破绽的把我们分开。如今,真是水到渠成。

    不过还好,我们没分开太远,至少在一个教室呢。

    小仙的学校和我们学校相向而行。我喜欢在放学路上偶遇她。回家之后,宽大的校服兜里便多了张折叠精致的纸条。

    距离产生美,但距离就是距离,被时间和空间拖着,渐行渐远。我和小仙的友谊,纸笔成了唯一的纽带。石头为此很得意,她也如当初所说正在渐渐取代小仙曾经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之前,我和小仙在一份周刊的某个栏目中互留赠言,在没有选中刊登之前那些内容都是小秘密。所以自从投稿,我们每周按时买来周刊,那是我们每周最期待的事了。可是,每周都是失望,我们的期望次次落空,最终逐渐淡忘,包括周刊,留言。

    我们在某个炎热的中午相约见面,那是分开这么久第一次一起出去,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车站,我们心血来潮攀上高高的楼梯,从摇摇欲坠的护栏往下看,人群聒噪的穿梭在车与车小小的缝隙间慌忙的避让,满载的车子启动了,还有车子风尘仆仆归来,鸣笛声一声比一声刺耳。小仙突然说,我们去流浪吧!

    我震惊到回不过神来,“疯了吧你”。但也决定疯一把。

    我们心照不宣的跑下楼去,混入汗流浃背的人群,一瞬间失去了方向。那一刻的渺小与渺茫,无懈可击。我们吃力的来到人山人海排队买票的窗口,隔着重重人影远远地观望着那些陌生的地名,口袋里的零花钱或许都不知所措了。但还是随着排队的人群踌躇着地移向声嘶力竭的售票员那里,眼看就要到我们了,小仙却使劲拽住了我,“我害怕……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如果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她几近哽咽。

    环顾四周,望见硕大的指针已经指向三点,不知如何是好。她轻轻拉动发怔的我,“我们回去吧,还来得及。”

    艰难挤出人群,我们再次回到车来车往的街道。赶得上第二节课呢。各自挥手朝着反方向的学校奔去。那是我第一次逃课,也是第一次投奔那灼灼其华的流浪而未遂。

    满头大汗的冲进校门并不遗余力的奔向教学楼,估计传达室的老大爷真打着盹呢,所以身后没有一丝响动。上课的铃声响得很及时,我先老班一步迈进教室。同桌已经很周到的帮我摆好了历史课本。老班用很复杂的眼神望向我,我心虚急了,还好他转身去写板书。教室出奇的安静,我故作镇定,轻微的呼吸,心脏狂跳不止。

    安子传过纸条来:我在国道看见你和小仙啦,搞什么鬼,居然逃课。

    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反常态的老班没有直接上新课而是提问起上节课的内容来。点名的几个同学回答令他大失所望,被罚站。作为历史课代表的我怎能幸免。我给大家的提心吊胆画上了句号。一怒之下,我们几个被老班罚出教室。

    楼道空旷,快要落山的太阳依然温热,我竖起衣领来阻挡直射脖颈的阳光。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叹息一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节课前所未有的漫长,我轻轻掏出小仙给的纸条,夹在历史书里迫不及待的读完。她说,昨晚梦见自己死了,惊醒之后哭了很久。我突然难过的不可自拔。想起那些飘雪的冬天,我和小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一边悠闲的散步一边津津有味的舔雪糕;那些阳光普照的夏天,我们旁若无人的枕着书躺在空旷的看台上晒太阳,眼睛被阳光刺到睁不开,可依旧哈哈大笑。那些落叶飘零的秋天,我们在小树林里挑拣形状美丽的黄叶,然后写上祝福赠予对方当做书签;还有那些冷风刮过的春天,我们肆无忌惮的在日记本里写满自以为的小秘密,然后在课间活动时鬼鬼祟祟跑去校园的角落拿出火柴一边撕扯一边燃烧,那些灰烬在料峭的寒风里不知去向。事实上之后的季节,我再也没有满心温暖的去添一个雪糕。再也没去过看台,因为那里空空荡荡陌生至极,我甚至怕被紫外线过强的阳光晒伤。再也没兴致勃勃的捡过落叶,之前那些诗情画意的书签早已干燥到破碎,即使用宽胶带一丝不苟的粘好也已回不到最初的美好。再也没有将坚持着日复一日所写的日记付之一炬。

    也不知思想抛锚了多久,等老班讲完课的时候,腿脚都有点麻木了。他跨出教室,面带的微笑让我们微微恐惧。他示意我把身后的窗户关上。

    我转身踮起脚尖才勾得到把手,老班居然站在我身后轻轻将我竖起的衣领翻好。我转身,立正站好,等待暴风雨。

    “听上课的老师说你上节课没在?”

    我吱唔着不知如何回答。

    “就当你午休睡过头了吧。”

    我差点笑出声来,咬紧嘴唇,把头埋得更低了。因为预想着会被老班甩巴掌。

    “你们几个,进去吧,下节课继续提问。”

    回归阴凉的教室,坐下去的时候才深切体会到之前每一节坐着听的课是何等的幸福。

    下课去办公室抱作业的时候被老班叫住,“听说班上最近纸牌玩得很火,那帮我留意一下都是谁在玩。”我的脸瞬间通红。点点头逃出来。

    回到教室,我的座位一如往常被团团围住,以小白和安子为首的牌友们玩意正浓,我只好爬上桌子钻进去。“别玩啦,都有人告密啦,老班已经警告过我啦。”

    安子怀疑到,挨批啦?

    我说,反正再玩我们都死定啦。

    好吧好吧,安子自控力超强的夺过众人手中的纸牌,胡乱的撕扯着走向垃圾桶,人群自讨没趣的散开了。

    我跟安子说,差点就离家出走了,却被他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那天,班上转来了新同学,小艺。每次下课,他便在后排空桌子上倚着大声唱歌,吸引来众人眼球,当然,都是欣赏的目光。

    周五下午出黑板报的时候,空旷的教室里突然凭空多出来一群人,言辞激烈,等我专心画完板报回头时,他们已经打起来了,那里面就有小艺。我惊恐地从高高的桌子上下来,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他们很快停战。是班里势不两立的两部分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混乱但班级凝聚力超强的状态就不复存在了。我收拾好书包回家。小艺骑了单车在我身边停下来,“带你呗”。

    我委婉的摇摇头,若隐若现的陌生感让我拒绝了。他塞上耳机飞快消失在空荡荡的街角。

    上晚自习的路上,再次遇见,他执意载我,我只好同意,无意间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莫名担忧。

    晚自习,他传纸条给我,说以后出板报不要一个人在教室待,那样不安全。

    其实板报一直是和虫子合作完成的,只是下午她家里有事就提前回去了。但还是十分感激。扭过头,穿越无数低着的头颅,回复谢意的微笑给他。

    那时的美术老师很器重我,至少我在小学学过四年的国画。几次希望我继续学画都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即使这样,每逢比赛老师还是会通知我去他的画室完成参赛作品。那次参赛的有我和鹰,还有鹰的同班小笛。在校门口遇到小笛,我们提着的纸袋里都装着长卷的宣纸毛笔马利牌24色中国画颜料和一得阁墨汁。去画室的只有我俩,直到结束也没有看到鹰的身影,多少有点郁闷,觉得他是在逃避什么。后来结果公布,我和鹰都得了三等奖,名字并列在那里,只有我觉得耀眼。后来领奖品的时候也没能见到鹰。听说我们的获奖作品在文化馆展出了,我没去看。

    学校的新阅览室开放,我和虫子第一时间跑去溜达一圈。发现那些《少年文艺》上刊登的惊悚小说还不错,那段时间我们有空就跑去阅览室,有次撞见了鹰,就那么一次,一味觉得他在逃避。我看《少年文艺》是因为鹰在小学的时候一直订阅,有次还拿着其中一篇跟我炫耀,因为文章名叫《我的同桌小鱼儿》。我看惊悚小说是因为生活太无趣了,只得劳烦自己添油加醋来点味道。还因为每个早自习前我们的小圈子都得讲一个鬼故事给大家听,主要目的是提神。如此两全其美。

    从那时起,轻易就放下了对鹰的关注,撕毁了那些不明觉厉的涂鸦。即使鹰很优秀,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过分关注,只会自取其辱。那时起,我和小艺成了很好的朋友。

    每当下课小艺经过的时候,总会轻轻弹一下我埋在小说里的脑袋。日子久了,同桌便心存疑虑的发问:我看出来了,小艺喜欢你。我傻乐一番,给他白眼。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我只告诉石头。

    渡过了浑浑噩噩的初二,我们再升一级。中考的压力从没完没了的暑假补课开始便聚拢而来。我开始良心发现,逐渐减少了在课堂上看小说的频率,也降低了与小伙伴们传纸条的频率,准备静下心来亡羊补牢。

    课外活动,我不再无所事事的坐在窗台上虚度光阴,也不再风风火火跑去操场上踢足球,而是猫在做值日的尘土飞扬的教室看那些课堂不再有机会看的《散文诗》。这时,CS在隔空的位置坐下来,递过一本厚厚的《复活》给我。这都是小学痴迷的世界名著了,我没兴趣,出于礼貌还是接过。觉得莫名其妙的。

    那个时候,我开始恶补那差一点点就不及格的数学。下午放学不回家,待在教室做课本上的数学练习题,艰难而吃力。甚至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我也在背那些纠结的公式,被同桌小白无情嘲笑,但依然我行我素。

    晚自习结束,CS的同桌在下课的人流中拉住我,将一张纸条塞在我手里,些许忐忑,一心想着是战书。

    一路穿过人潮,疾步行走在路灯下,拐进大院,钻进楼道,声控灯下赶紧展开,整篇内容细致描述了一个观察者眼中的我,那个我从没有细想和发现的另一个自己。

    后来又陆续收到一些,漂亮的信纸,还算好看的字迹。

    有天晚上停电了,晚自习无法继续,整个教学楼爆发出疯狂而雀跃的尖叫,我们一群狐朋狗友鬼使神差一起出去,爬上了学校附近的高速公路,因为全城停电,只有那里有过往的车辆照明。车子急速飞驰在离我们很近很近的地方,令人胆战心惊。我提议一个一个的走,男生们绝不答应。大家只好并排走在那窄窄的白线以内,危险和勇气同在。那条路很远我们走了很久也聊了很久。CS送我回家。独自上楼,敲开家门已是灯火通明。

    某天心血来潮,约了石头一起去男生宿舍找CS。第一次,突然很想见到一个人。后来石头回家了,我们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山坡,CS 拉着我悠长的袖子自顾自的在前面走,我跟在后边,我们在半山腰停下来,蹲坐在大石头上天南海北的聊天,聊家人聊自己聊朋友聊理想。太阳的余晖变得清冷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走下山来。

    那个时候,CS并不和我一组,但后来回头却发现他已经将座位调换在了我隔空的后边,又惊又喜。然后每次上学走进教室总能撞见那满怀期待的眼神。

    毕业班的氛围愈演愈烈,摸底考试前座位按学号排列,正巧和小艺一起,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考前临时抱佛脚,整个晚自习成了大家聊天的好时机,和小艺侃侃而谈。下课铃响的时候才发现CS在教室角落沉默了一整个晚自习,隐约意识到什么。

    临近毕业,各种情绪作祟,班里大乱,甚至集体逃课爬山。在夜色渐浓时下山,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发现CS独自躺在草丛中,我远远的看见有点难过,所有无疾而终的事我总想要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僵持不下,他的朋友拉着我下了山。

    我不想去理清那些年少轻狂的错综复杂,但依稀知道是因为朋友义气所以渐行渐远,是因为自以为是才我行我素。

    后来觉得,是不是因为鹰的不守信,因为暂时无法摆脱的流言蜚语才决定那浅薄的在一起。无论如何,没有真实的开始才落得这样模棱两可的结尾。

    仅仅但愿在整个美好单纯的过程里,我们都是真实的,经得起时光的质疑与记忆的筛选。

    CS曾问我,明天的路该如何走?那么多遗憾,那么多诗词画意,唯独记得这句,时至今日。

    我讨厌背叛,殊不知,是我在伤害。

    好了,回忆至此,念君安。

    悬在倒计时牌上的中考日近在咫尺,大家的情绪被将近的离别左右,很少有人安静的看书做题。大家忙着填写同学录、忙着互赠照片。某天小艺拿着冲洗的照片大摇大摆刚走进教室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一抢而空,有点埋怨,这下没我的了。结果小艺神秘的扔过一信封,里边是他的艺术照还有纸条,“哈哈,想不到吧,我早料到了有这么一出才做了两手准备。”回头,是他得意地笑。

    那天被语文老师叫到教研室,让我挑走初中三年被没收的书籍,可是我已经记不清哪几本是我的了,我只拿走了一本《故事大王》,因为那是琳借给我看的书,不料在语文早读课被没收啦,为此觉得歉意,给琳赔偿她却说我要这样做就是不拿她当朋友,只好就此作罢。翻开扉页,是琳洋洋洒洒的名字,也不知道现在的琳过得可好。想起那些在周末空旷的教室里我们踩着凳子趴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对话的日子,难过极了。

    自以为轰轰烈烈的中考过去的波澜不惊。

    曾经铁的不可开交的同学们各自作鸟兽飞散。有的去了遥远的南方打工,有的去了遥远的地方继续学业,我们一大群人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因为同在一所学校的二十多个班级我们能够有幸分在一起的很少。

    之前无意间听人说起盒子退学打工去了,觉得怎么可能。但是,有次在饭店吃饭时却撞见了做服务生的盒子。时隔多年的陌生,那一瞬的距离遥远到令人生畏。我看到了他眼中掠过的惊讶和极力掩饰的尴尬,但他却没能看见我心底的遗憾和自我埋怨。

    在我们残缺不全的生命里,有幸遇到一些人,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一边疏远一边遗忘一边置身事外的全力奔跑,事实上久久不能够放得下,看似奔跑着的,全都是不自知的负重。放下和放不下是个选择题,我们都只有选择放下的权利,因为理想化的生活在残酷现实的舞台上,其他选择都是徒劳,我们的一生注定舍弃。

    隐去这些只会内伤的情绪,我的初中生活草草收场,我甚至都还没能回过神来。曾经以为自己也可以与众不同,三年的课堂,我锲而不舍的看了三年的书,从最初的外国科技探案小说到后来的科幻小说,从小小说到散文诗,从冰心到蔡智恒,除了读书笔记,我收获的是惨不忍睹的除语文之外的其他课程的试卷,还有那些投稿未遂被退回的纸张和卡片,还有我永不言弃的自尊心。

    多想对这样奢侈的时光做个总结,但,想要的表达似乎已经索然无味。整理旧日书籍的时候在一个纸盒中发现了曾经热衷的所有《散文诗》以及一本《青春湖畔》。扉页上漂亮的字体:赠一中《百灵报》通讯员。存阅。署名,江涛。

    这才想起初中,各种机缘巧合,认识了附近中学的报社社长江涛,才有幸成为通讯员,任务就是约稿以及自己写稿子。在这之前苦于年少自以为是的怀才不遇,在这之后虽每篇稿子都能顺利且优先发表,但却又被自以为是的文思枯竭所困扰。后来又成为本校的发行代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推销策略,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周去报社开会然后拿回一批报纸在各个年级各个班级去卖,一份五角,得来的钱财一分不差的交回报社。刚开始少有人买,虽然没有规定必须全都卖完,剩下的报纸我也会出钱自己留着。不知当时是考虑到荣誉的问题,还是顾及到能力的问题。

    那时挺佩服社长江涛,那本《青春湖畔》是他和副社长初中时候合出的集子,散文和诗歌皆有。担任报社社长时他才刚刚高一,即使那本集子当时没有大卖,但在热爱文学创作的同龄人中间也是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初中毕业之后,那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突然就不了了之。听说江涛在高考前夕打群架被勒令退学,甚为遗憾。后来得知因为文采过人被省城的最高学府破格录取,觉得惊喜,真是传奇人生。

    还记得初中时看到一篇关于韩寒的详细报道,退学写作开赛车,批判教育体制这些句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最初的《三重门》成为畅销书,还拍成了电视剧,这也是传奇人生吧。只是,当时过境迁,媒体和信息的过度活跃最终摧毁初衷的美好。无论对人对事,都是言不由衷背叛心灵的狂轰滥炸和流言蜚语的低三下四。现代人,将面对镜子中郁郁不得志的丑恶嘴脸的不满堕落成诋毁和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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