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鸡声

      时近冬至，窗外的天空是灰濛濛的一片深邃，西伯利亚的寒潮并没有如期而至。它们徘徊在哪里呢，淮河以北的旷野，秦岭以北的莽林，内蒙以北的荒漠？

    然而，有鸡声从屋后的竹林传了过来。"咯咯咯″有点轻声细雨的味道，这略微让人感觉到有一点单调寂寞。同行的人大都打牌去了，此时若拿了一本去门前光秃的柳树下去看，虽不至于过分枯燥，但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倒不如到外面转转。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村，几幢房子散乱地分布在山脚的竹林杂树之中。也许是气温偏低吧，村子里几乎没有人员走动，但却可以听到富于生趣的鸡声。女主人的介绍也很有趣。她家的鸡是很少喂养的。早晨打开鸡舍，鸡们便三五成群钻进了屋后的山林，傍晚又三五成群地回来了。有时鸡少了一两只，也不太在意，在意也没办法，山大了，林密了，没地方可找。就让它们在山林休息一两晚吧，想家了，鸡们会自已回来的。有时傍晚回家的鸡竟然比早晨放出的多了很多，也不奇怪，这是久未归家的母鸡将在山林野外中孵出的鸡崽们带回了家。我便笑:"你家的鸡倒是自由得很，连野生家养都分不清了！"女主人也笑。这时屋后密林里又传出一片鸡声，此起彼伏，远近稀疏，相互唱酬，彼有趣味！密林之上，也有鸟类的啁啾，只是更接近天空，更接近荒芜，少了许多人间烟火的味道！

    鸡声其实是一直伴着我成长的脚步的。自从进入小城居住后，我更爱汽笛的长鸣。小城的家长和孩子似乎也是如此，火车站旁的天桥之上，总有孩子趴在栏杆之上，听着火车鸣着汽笛，风驰电掣，南来北往。这声音，载着人类不可驯服的野心，驰向天涯，驰向不可预知的辽远和渺茫！

      鸡声在城市的喧嚣中是难以立足的，我在久居的公寓里从未有过一次被半夜的鸡声叫醒。至于菜市场的鸡，它们俱于锋利的刀，血腥的命，又何曾敢舒心地叫过一次，不说也罢！

    傍晚，车轮又将我拉进了小城的五色灯光之中，我却有点思念山村的鸡声了。密林里它们的叫声是否还如白昼一般愉快活泼，轻松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