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簃斋摭录四则(18)

作者: 观巢居笔记一一杨府的文 | 来源:发表于2018-06-29 06:59 被阅读155次

    阙簃斋摭录四则(18)

    杨府

    阙簃斋摭录四则(18)

    1,费孝通晚年为文,犹称杨绛为初恋女友,杨则直言:“费之初恋,非我之初恋也。”费与杨总角即同学,亦有家谊。与钱锺书订好,去费一信,曰:“我有男友矣。”意分享之也。不虞费之获信也,心如焚,之清华园,迫杨予以说法。在费,以己乃当然之男友也,自两小至及笄,皆无隔也。在杨,则以费为无话不谈之友,而非男友。费强之,杨以绝交复。费无奈受之。钱逝,费访杨,至楼口,杨一语双关曰:“楼梯陡矣,非善履者可行也,今而后,无复‘知难而上’矣。”

    2,沈从文与张兆和之婚姻,非世人所见之大谐也。盖源于二,其一,乃婚后第二年,沈于熊希龄家识其家庭女教师,曰高青子者,甚敬沈。凡沈所好,亦好之;凡沈所恶,亦恶之。沈惑于心,逾于礼。张知之,斥之以《氓》,辞家走避,归宁于皖。沈数度负荆,亦不之谅也。抗战军起,沈随联大至滇,张则留京。沈数求之,然终不肯南。乃以离婚迫之,始携儿女以南。其二,观念异也。解放后,沈之作品,冠以“桃红色文艺”之名;而沈本人,亦弃其笔,不之讴歌也。反观兆和,则融于时,着列宁装,与时代侔矣!后分居两处,每晚,沈至张处饭。临行,必以钵盛翌日之早中餐以归。文革中,夫妻流放于异地,沈致张书,无日不之。张偶回一书,沈则衷情动于内,大哭之。沈死,张始整理其遗作,曰:“从文遇我,此生幸欤,抑不幸欤?何有所解也。初不识彼,后渐有识,而知之之深,则在整理文稿后。”

    3,沈从文晚年,与考古学家夏鼐交频。夏讲温州方言,沈讲湘西土话,各说各话,时或大笑,其乐无极也。某次,夏去,其助手问之:“夏之语,先生懂欤?”答曰:“未也。”

    4,一日,启功至潘家园,见店铺多有挂其字者,初惊愕,继而大笑。忆幼时尝羡前辈之书,为人所仿,觉其殊荣甚焉。今日之景,宜乎当年之所见。然此处所见署己之名者,皆伪,无一为其所书也。友人问之,笑曰:“皆好于我也。”又问:“既知之为伪,何不诉之有司,以维清誉?”复笑之曰:“此皆穷士,多困于生活,而寻谋生之路径,诉之有司以证其伪,岂不碎彼等之饭碗也!”其时,众有识之者,纷围拢来,劝其打假,启功曰:“彼用我名,乃敬于我。彼学我书,亦费日月。彼若非穷士,当自有山岳。”复引唐伯虎与文征明事,曰,彼见市中多有仿其书者,甚觉有趣,不之怪也。反于其赝品之上,复纵横几笔,题上名款,以示其非伪也。或请教之,如何辨识先生之书法?即洵洵然曰:“所书绝佳者,乃伪;所书非佳者,乃真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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