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年间,有个书生穷得娶不上媳妇,无奈之下只得给一个团头做了赘婿。
所谓团头就是丐户的头领,也可以理解为丐帮帮主。真实历史中的丐户头领本人并不行乞,而是作为领袖管理区域内的所有乞丐,想在这里行乞必须得到他的认可,并且从乞丐们的乞讨收入中抽取一部分为己所用。
其实类似的这种角色到本世纪初还在许多地区存在。
总之团头除了身份同样低微,其余跟普通的乞丐完全不同。尤其他的女儿,长得容貌典雅,打扮也干净整洁,夫妇二人婚后的日子也十分融洽。
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在老丈人的资助下,他的女婿可以专心读书,几年后便金榜得中,跃过了龙门。古代考中了科举便是完成了阶级的跃迁,书生一夜之间便从普通百姓变成了士大夫。
在宋代,这是可以与皇帝共治天下的阶级。于是书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再有一个丐帮的老婆就不合适了。昔日资助过他的老丈人和妻子,如今却成为了他耻辱的污点。
于是书生酝酿了一个无耻的阴谋。他带着妻子乘船前往淮上(即淮北地区)赴任,中途他以赏月为借口邀请妻子到船头,然后趁机将她推入河中,旋即扬帆而去。
幸运的是他的妻子并没有溺亡。或许是上天眷顾,恰好一截浮木漂过,她趁机将其抓住并趴在上面哭泣。又恰好又一艘船路过,听到哭声后将她救起。
更加恰好的是,此人的官职是淮西转运使,也就是书生的顶头上司。
转运使听闻书生妻子的遭遇后,当即决定将她收为干女儿,并叮嘱家人不要将此消息泄露出去。等他来到淮北,书生也已经到任,按照规矩来拜见上级。转运使假装闲聊,问道:
“你可曾婚娶?”
书生答:“我的妻子不久前落水而死,如今尚未续弦。”
于是转运使暗中让自己的僚属去找书生,为自己的女儿说媒,并且说必须要入赘才行。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书生闻言欣喜若狂,果断应允。
不久之后婚礼如期举行。当天夜里礼成之后,书生欣然走进洞房,但等在那里的并不是新娘,而是十几个手持棍棒的老妈子,劈头就把书生一顿胖揍。
书生被揍得一脸懵逼,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询问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这时候只听里屋传来一声高喊:
“这是为了教训我那薄情郎!”
即便听到了这话,书生依然不明所以,甚至都没有听出对方的声音。直到屋内的人走出来与他相见,这家伙才终于认出是他谋杀未遂的妻子。
妻子痛斥他的罪行,书生只能连连磕头认错,这时候转运使进门为书生解围,说和了二人。从此以后书生终生对妻子敬爱有加,也同样恭敬他的老丈人。
考证及吐槽
惯例,《三言》里出现的故事,不可考。这个故事改编的小说收录于《喻世明言》第二十七卷,名为《金玉奴棒打薄情郎》。
小说的剧情与原文一致,只是给几个主角都加了姓名。书生名叫莫稽,妻子名叫金玉奴,转运使名为许德厚。其余只是丰富了细节,结尾依旧是夫妻和好。
这种事以今人的视角看来就十分离谱。书生这摆明了就是为攀高枝而杀人未遂,其行动看不出对自己的妻子有一点感情,之后的和好也纯粹是因为上级领导的关系。假设这个转运使倒台,谁敢保证这小子不会再度对妻子下手?
这个故事很有从前说的那种劝和不劝离的味道,不管怎样日子都得过下去。诚然在过去的时代这种维系家庭的说法有着一定的道理,但是在家庭日益瓦解的现在,看到这种剧情就十分的难以理喻了。
另外这个故事大概率也是虚构的,因为这些人都没有确切的姓名,年份也不可考。虽然小说中的几个人都有了名字,但是这些更像是作者取的。
尤其那个叫许德厚的转运使,历史上没有其人不说,德厚这个名字显然就是在赞许他救下金玉奴并收为女儿的厚德,所以这也只是个故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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