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外来打工者一样,他只能看着别人数钞票,自己紧靠一点微薄的薪水勒紧裤腰带。旅行社每月只给他500元,这在当时的西安刚刚够花。每个月往家里寄100,元,房租50元,吃饭300元,日用品再用掉50元,一到月底就心慌,就怕发工资时遇到礼拜。为了能有更多的钱,他背着公司做了笔私单,从来没坐过亏心事的他,足足忐忑了好几个月。后来发现这样做的不只他一个人,别的旅行社也有这么做的。
也正是这笔私单,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常说世事无常,我说,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他说,“你法到什么程度了,我说,我刚法,处于初级阶段。”说完我们就大笑。时值上午,酒吧里没什么人,听着不知所云的音乐,内心也空落起来,服务员在吧台后面磕着瓜子,看着小说。偶尔发出一两声笑。他一般忙两个白天一个晚上,我一般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所以经常在一大早就跑到酒吧里。有时候什么都不谈,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有时候什么都谈,他问我的人生理想是什么,我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我想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要太多奢望,不要有太多想法,没事坐在家门口看看夕阳,接孩子放学,接老婆回家。他长叹一声说,这是所有人所希望的,可有几人能做到呢。我说是啊,欲望这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潜伏在内心了,不然也不会走这么多的错路,等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他看了看我,说,你现在还有欲望吗。我说哪方面,他说各方面。我挠了挠头,说有,最大的欲望就是回家睡觉,他听后哈哈大笑。
冰冷的房间,冰冷的床,电视机播放着让人乏味的清宫大戏,一个个古代装束,却用现代人的腔调大谈感情,这个阿哥和那个阿哥玩无间道,经过各种磨难终于登上大位。这个妃子和那个妃子争风吃醋,而皇上却喜欢上了一个村姑,然后所有妃子联合起来阻止,并言辞凿凿的说这是尊卑有别。村姑用她的娇柔和本性与之抗衡,最终的结果是妃子们纷纷落马,要么被皇上冷落,要么自己出轨,反倒村姑去的最终胜利,获得宠幸,这明摆着是一部现代版的多角恋。
那时的西安像一个巨大的施工现场,每天天不亮就被轰鸣的机器吵醒。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冲过尘土飞扬,闻着下水沟散发出来的恶臭赶往单位。那一天,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取名叫徐坦然。之所以取这个名是因为徐鸿儒不坦然,梅沁仪刚怀孕的时候他就想去医院拿掉,可做个人流要2000多,他想没钱那就干脆生下来吧,反正还有好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自己也能攒上几千块钱。可钱没攒下,反而欠了好几个月房租,儿子就这样在矛盾和纠结中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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