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此去欲何？

文/怀左

这篇文章是我去年暑假在家的时候写的，原文1500字，今天删改，增补700字，太喜欢大圣，因此再次书写，有感触的朋友，可以和我交流。

01

后人解读《西游记》时，说孙悟空死在了“真假美猴王”那一节，原因是后来的孙悟空，再没有反抗过。

是这样吗？

也许，是吧。

偶尔我也会想，真正的美猴王，是不是在大闹天宫之后，就已经不在了？

是不是从那天之后，世间少了一个桀骜不驯的美猴王，多了一个斩妖除魔的孙行者。

好像是，但好像又不是。

我分明记得，他以前是万妖之王，曾率群魔，对抗天庭。

我分明记得。

那一年他擎起金箍棒，起落之间，天地改色。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没想到“一去不回”四个字，就这样应验了，那一战之后，他被压在了五行山下，五百年后西游，斗，战，胜，佛。

从此，江湖，只留下了他的传说。

佛家讲“魔以心生，亦以心摄”，有人用这来解释孙悟空的心性由放纵不羁到修炼成佛的过程。这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什么是魔，什么是仙，什么是正统，什么又是叛逆？

这世间的规则，是谁定的？我不知道。

这么多年，我只知道，那一年他占山为王，身披金甲，脚踏祥云，棒指南天时的威风八面。

我迎风而颂：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02

纵身一跃，他从此成为了水帘洞的主人，花果山遍地群猴，俯首拜他为王。

“大王，你的本事还可以更大。”

于是他师拜菩提，七十二般变化，长生不老，翻个跟头，便是十万八千里。

龙宫珍宝万千，他唯独看上了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敖广急了：“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敖广老儿，我看上的东西，怎么就使不得了！”

他吃仙桃，偷仙丹，对抗十万天兵，大闹地府天宫。

“我想做齐天大圣，你们答不答应。”

答应，我就和你们玩；不答应，我就和你们闹。

任性得像个孩子，倔强得像个顽童。

他可以做弼马温，养马的事情也可以做得很开心，但他受不了欺骗。

“你们骗我有大大的名头，却让我做这最小的官。”

他从来就不是做官的料，只是想让别人在乎他。

可惜天上的那些大人从来都不懂他，他们一心所想，只是把他视为了祸害。

“我做什么了，你们这样对我？”

“你什么都没做，但本事太大，这就是你的错。”

凌霄殿威风八面，五行山伶仃百年。

03

当年看完《西游记》时，我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你，好在，让我在《大话西游》里，又一次看到了你。

如今，这部电影我已经看了无数遍，里面有你的成长与挣扎，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情。

从古到今，爱情一直是热门话题。

情字何解，情字，从来就无解。

原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大师。

有的，只是历经千帆之后的看透，与强装看透。

戴上金箍，没法爱你；放下金箍，没法保护你。

我知道上天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曾经我们说好的永远，原来也仅仅只有，十二画，而已。

一路走来才发现，没有什么永远不变。

我们才终于懂得，曾经离我们一步之遥的人，一旦错过之后，即使化身绝世英雄，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也未必追的回来。

你把金箍棒扛在肩上，孤独远去时，我知道，我心里的那个美猴王，不会再回来了。

从此

月溅星河 长路漫漫

风烟残尽 独影阑珊

到后来

肝肠寸断

肝肠寸断！

04

电影《大圣归来》上映时，我和弟弟去看了，旁边小朋友问他母亲：“妈妈，这是一部动画片，为什么这么多大人来看？”

“因为他们都在等大圣归来啊！”

是啊！我们等了整个童年，等待着心中那个唯一的超级英雄，再一次披上战甲，昂首向天。

满天诸佛，又能耐他如何？

当年你说：

“若天压我，劈开那天，

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我等生来是自由身，

谁敢高高在上？”

我们在等你，

等你归来，因为一直不信，

你那样桀骜不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金箍束缚？

我们一直不信西游路上的那个俯首听话的孙行者是你，

因为你当年是那样倔强，宁愿死，也不肯输。

喜欢你，因为我们都想变成你。

05

有人和我说他看不懂《悟空传》，觉得里面都是无厘头的东西，我笑了：“那你肯定，也看不懂《大话西游》。”

喜剧和无厘头，其实比悲剧更难受，因为悲剧是现实，而喜剧是看透之后的假装微笑。

看不透，因为阅历不够。

再过些年，就能懂那些微笑之后的无奈与叹息。

我猜，也许你喜欢的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而我喜欢的，是“你跳不出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一旦你知道了，你就超出了它。”

一步一重天，看似简单，但每一步，都没那么容易。

我喜欢书里写出的悟空精神，那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梦想的执着。

有时候我也觉得，那里面的所有挣扎与无奈，才是悟空真正的心路历程。

他真的喜欢取经吗？他真的喜欢斩妖除魔吗？亦或者，他真的喜欢成佛吗？

没有人问他，也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他们只希望他安心升级打怪，踏实做好这份正经的工作。

什么西天取经，本来就是狗屁。

06

像不像我们？

就像偶尔你也会扪心自问：我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喜欢别人的干涉吗？喜欢亲戚朋友给安排的这段姻缘吗？

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最后你还是接受了。

因为你怕。

你怕别人说你错，怕没人理你，怕人笑你，怕别人说你怕。

原来你也喜欢《悟空传》，回忆里面的热血，间接性的感动。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在回忆他儿时的梦想。

小白龙的宝剑在颈上抹过时，有了一瞬间的念头：“原来一生一世那么短暂，原来当你发现所爱的，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因为生命随时都会终止，命运是大海，当你能够畅游时，你就要纵情游向你的所爱，因为你不知道狂流会什么时候到来，卷走一切希望与梦想。”

命运确实像大海，但我们选择乘上了别人给的船。

很多时候，我们都有机会，但最后真正放弃的，是我们自己。

好与坏，无处说。

而现在能做的，只剩追忆。

当年……

07

当年我们都是桀骜不驯的美猴王。

踏南天、碎凌霄，火眼金睛，威风八面。

后来我们在西游路上认了命，在夕阳西下看到别人拥吻时被迷了眼，把金箍棒扛在背后，叹息、转身，然后离开。

一气呵成的动作，无法回头的人生。

他们说你成熟了，你笑一笑，没再说太多。

他们说你长大了，你说大家都是，也没说太多。

但你分明经常回忆曾经无法无天的日子，怀念那份天下奈我何的豪气。

梦醒后，你只说了三个字。

过去了

能过去吗？

现在的你，是死在了大闹天宫时，还是一直在热泪盈眶着？

下次再遇到你，我会和你打声招呼：

“大圣，此去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