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因为饥饿去偷面包。这是谁的错?
一个人为了养孩子去用牙齿换钱,用身体换钱。这是谁的错?
一个坚守法律的人去追捕一个已改过自新的苦囚犯。这又是谁的错?
像是寒冷的冬天,妈妈担心你冷,让你晚上盖着十斤的大棉被去御寒,可在暖和起来之前就先被压的呼吸不畅了。这是谁的错?
责怪冬天太冷,可这不就是冬天的特质吗?“冷”可能的确不好,但是没有错。
怪妈妈担心太过,可担心背后的出发点没有错。
怪棉被太厚?别闹了。
这样绕了一圈,一切琐碎又凌乱,在各自的视角里,好像谁都没有错。
于是偏执自私的人就会想,我没有错,全是你们的错,这样的人比如旅店老板德纳第。于是仁爱自省的人会想,这一定全都是我的错,比如冉阿让。
当一切找不都源头与出口,有人就被圈在里面了。
沙威坚守信仰了一辈子的法律与制度,最后被圈在法律的非黑即白和自己的良知判断中。守了一辈子规则,就等于做的都是对的吗?可要是规则错了呢?
当故事找不到出处,事故找不到源头时,我们总喜欢让社会背锅,让环境背锅,总是说这是社会环境的问题。
可是,所谓的世间,不就是个人吗?
于是我们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肇事者,在眼前明晰又消失,兜兜转转一圈,伸手抓住的只有虚无的青烟,他好像存在于烟囱尽头,又好像化在了一呼一吸中,捉摸不定。
“从前为了生活,我偷过一只面包;今天,为了生活,我不想窃取一个名字。”
在这个苦难包裹的世界里,还好,依旧能看到温情。
它是由无数个小爱汇聚而成的,像城市里潮湿的水汽一般,渺小的存在着,漂浮着,还未散去。它同苦难掺杂着,互相稀释着,让呼吸中除了青烟以外,还有些许的甘甜。
苦难的发生往往很难找到最源头的罪恶,可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它的终结者。
主教不介意冉阿让的黄色身份证,用宽厚仁慈抹去了他前行路上的岔道,阻止他自暴自弃,继续犯错。而最终,让冉阿让吐露心声,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马里于斯面前的,是他那颗为女儿燃烧着的心。
而沙威,则没有那么好运。良知让他觉醒,又推他于矛盾之中,陷入法律与良知的泥泞中,再也没有站起来。我想,他缺的,也许是一个外在的苦难终结者吧,来引导他走过两难之地。
外在的终结者是每一个面含善意的人,内在的终结者叫做良知。
那一天,主教的银烛台点亮了。它一直没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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