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倚靠着山的瓦房
后院以前是一座大山,紧紧地靠在瓦房后面,红色的石粒经常从山壁上滑落,爷爷和奶奶就肩挑扁担一担一担地挑走。山上是我们家的土地,顺着小路走上去,那里有一棵桑树,初夏的时候挂满了桑葚,那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桑葚了,也是最甜的……因为唯一那个吃桑葚的记忆是和妈妈一起的,我的童年的记忆是镀满金边的……所以昂贵得用一生也换不回来……
有一座荒废的砖厂就在山的后面,比楼房还高的烟囱,就那样孤单的耸立着,俯看着这个小镇,它看尽了小镇萧条的时候,等到人们都富裕了,它就被人们的炮给轰倒了……这个砖厂曾启用过,可是它所带来的利益并没有让它的主人满意,所以为了发展……它被大山埋在了地里……连着我的记忆一起埋进了土里……
山被推平了,填平了砖厂,所以才有了后院,爷爷在院里种满了蔬菜,三四年级的时候,我经常跨过菜园子去那个填平了空地上玩,就一个人我也很开心。大雨过后,那些水坑里就会有许多蝌蚪,是癞蛤蟆的孩子,它们是有斑纹的,特别丑……有时候还有小蜻蜓,特别可爱,像蓝宝石一样的蓝色,像落日一样的红色……后来才知道是叫豆娘……
在这片空地里,我曾和婆婆一起背着背篓割兔草……那时候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我就成了所谓的留守儿童,可是没有他们的日子我也很快乐呀…至少我很自由,不用被守着写作业……
就这样我离我的童年越来越远了……有人在空地旁修了自己的楼房,我们两家在后院砌起了高墙,于是我就再也过不去了……那道该死的墙……
等我小学毕业,我就被爸妈带去了成都,在那里我度过了短暂的初中生活……青春期的我像极了野生的动物,对于父母的管束,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也因为从来没有去过大城市,我变得很自卑,甚至有些恐惧这个社会……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他们只会尽量的让物质条件更好些,在学习上督促我……可惜我不是那个料子,中考落榜……所以我又贬回了老家……我一个人坐着大巴回家……这条回老家的路我一个人走过很多次……这一车人里,我们四面八方的汇合,然后又向四方散去……那些和我说话的路人,我现在一个人都记不起来了……
三年高中的生活,磨灭了我对学习的热情,我甚至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因为太死板,太自私,我们都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我见过表面上笑嘻嘻的夸奖,私底下那个恨之入骨的表情,所以我很厌恶……我怕了,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所以我背离了团体……我想,或许是自己自命清高,或许在每个的心里都把自己当成那个好人,所以别人都是还坏人…最后的最后啊……高考又落榜了……
我没有成为他们想要的那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高考,不想再读书……我选择了专科……我纠结得晚上睡不着觉,我胆心我的未来,我害怕我会像父母一样,为了钱而吵架……我在黑夜里,哭成了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就是觉得我是个不够努力的人,我甚至有些自闭,不合群,不和大人商量事情,特立独行,我不懂事……好吧,或许他们是对的,我就是个坏家伙……
我又坐上了回成都的大巴,一个人,我的身边是陌生人……我们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几个小时后,我们会各自走失在人群里,然后各自面对生活……
我很感叹,我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又带着不一样的身份回来了……
在车上,我想着后院的花,后院的野草,后院的蔬菜,今后,它们会各自在自己的那方寸土里,面临风吹日晒雨淋……然后或是生如夏花之烂漫,或是死如秋叶之静美……不被人们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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