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河边,木船几乎看不见,撇开游览船不说,专供自家使用的,只有水泥船,而且形单影只,类似于我们小时候经常划撑的“小鸭抄”,但又比小鸭抄笨拙多了。


荡里人家,早先周围河沟交织,去荡里割柴,下河里捞鱼摸虾,离不开船撑船划,因而,几乎家家一条船,就跟如今的智能手机一样,依靠它与外界发生连接。
我家那会,有两条木船,一大一小。
大木船主要为家里装运货物,小木船,轻便灵巧,其状跟鸭子摇头晃脑地浮在水面上差不多,因而被村人称之为“小鸭抄”。
小鸭抄主要归父亲使用,因为他常年游弋在芦苇荡,一人一船一群鸭,无冕之王一般的自由,偌大的芦苇荡似乎完全成了他们的。
小鸭抄不如木筏沉稳镇静,就像一片树叶,稍微一阵风吹过,就在水面上左右摇晃。
如果没有经验,第一次踏上小鸭抄,会吓得惊叫起来,因为小鸭抄不但剧烈地摇晃,还在瞬间漫入河水。
如果跳船的人,既没有经验,又很鲁莽,那么,小鸭抄侧翻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年少的时候调皮,常常站在小鸭抄的中舱,两腿大幅度地跨开,两只脚抵住船邦内侧,然后用力摇晃,劲使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叫小鸭抄最大幅度地摆动起来。
既然如此,小鸭抄为什么不侧翻不漫水?这就涉及到经验,那时还不懂身体与木船的运动平衡,只不过是本能的做法。
就跟踩高跷与钢丝绳,厉害之处,是把整个身体的平衡做到极致,否则,不说一阵风,单单一根草动,也会叫人立马摔下地。
父亲撑着小鸭抄 ,我跟着他一起去芦苇荡去外婆家,也去几百里外的扬州,一路上的记忆,有好多深深地刻进我的脑海。
我也独自撑着小鸭抄,去水面划草(类似于耙),去水面摘菱角捞鸡头掐莲花,也去沟渠摸田螺与河蚌,这些记忆,同样深深地刻进脑海,多少年忘不掉。
曾经河水漫天的芦苇荡,如今成了滩涂,被划割为一块一块的池塘,用来鱼虾蟹养殖,增加经济收入。
曾经大河小河相连的四周,如今被填平盖屋建路,最多在僻静处,留下几条杂草丛生垃圾凌乱的沟渠。
木制的小鸭抄,踪迹皆无。
一支竹篙,一条小木船,一首无字的歌,悠悠地漂浮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这种情景只能向梦中寻找。
只有狭小的水泥船,偶尔载着留守村庄的中老年村民疾驰向滩涂,而且都配有电动挂桨机。
配上电动挂桨机,水泥船行驶快很多,也省力,可是河变小了,河水混浊了,眨眼之间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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