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Z是个个高的男孩,一直在训练木球,是个木球全国冠军。初三分到自己班上的时候,内心还颇为洋洋得意了一番,不管怎样,好歹自己也是个捡现成的全国冠军的班主任。
所以,一直以来是对小Z颇为关注。因为木球的特长,正始中学的木球特长生可以去申请,故而最先关注的是他的成绩,期中考试文化课成绩下来,小Z成绩并不理想,与木球特长生的录取分数相差一大截。我的内心为他焦灼,几次也与他谈话,他都会认真聆听,但是死不更改。
事件的伊始是初三第一次家长会,小Z的母亲开完家长会后留下来但都与我交流,说从小Z的种种迹象来看,感觉他恋爱了,问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只能跟家长阐明:这不是早恋,不要给孩子贴标签,先要去确定才可以;而且青春期的不叫早恋,只不过对异性有好感而已。
安抚好家长后,我更加关注起小Z的学校情况:上课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早上撑着打架的眼皮硬着头皮听完语文课,下午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课间总是活跃于走廊,其他班级教室,厕所,打水处。异性交往没什么苗头,心思不在学习上倒是确实。
借着运动会的突发事件,我在操场上单独问他:他有女朋友,那么,你女朋友是谁?小Z讶异地望着我,低头不好意思地交代,是某某某,在一起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聊聊天,因为大家都是打木球的,聊得来,时间也多。这段插曲的结果当然是小Z跟我说会分手而结束,诚然我也不相信他所谓的“会分手”。只不过平常会更关注他一些,唯一的发现是聊了数次,上课打瞌睡的现象有所缓解,但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红眼睛兔子模样展现在课堂上;课间去厕所和打水的频率更高了;作业抄袭的现象似乎严重了些,等等。
直到某一天,看着他懒懒散散地练习这跑步、跳绳(之前他一直在训练木球,没有跟班级一起参加跳绳和跑步训练),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体育特好的他在两分十五秒内跑进600米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就是慢悠悠嬉皮笑脸地在操场上蹦跶。
回到教室,我把他叫出来,问他:你要不要考木球特长生的?
他迟疑地望着我:我想…
我快速地说: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要不要的问题!你要不要考?
他:我…
我指着办公室门口贴着的2015年各高中录取分数线说:你自己去看一看,期中考你的各科成绩老早出来了,去对比一下,你能不能考进?
他顿时变了脸色,半点不移动步伐:我不去!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
他回我:不用看的,肯定考不上!
我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气呼呼地回:我不考了,行了吧!
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你也不用跟我意气用事地说不考,考与不考那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让你去看分数,是让你明白自己现在的总分跟录取的分数相差多少,面对这样的差距,你要做什么努力,要做到何种程度的努力,你自己的衡量和估算一下,每门课自己需要再提高多少分才能达到这个录取分数线。你的前途你自己决定,你也不需要现在回复我。你自己考虑清楚,冷静下来,也和你父母商量,明天给我答复:如果决定考木球特长生,那么收心回到学业上,早上继续木球训练;如果不考,就从木球队退出来,加入到中考体育的队伍中,不要再在木球上花费时间。你自己考虑清楚。
一节课后,小Z笑呵呵地跑进我的办公室,说:老师,我要考木球特长生的,我会努力的!我笑着回他:说说很容易,请拿出你的态度和行动来!他留下一句:好的。从我办公室离开。
小Z离开了,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这一段行为,诚然我是为着他好,为着他的懒散不负责任而恼恨与焦虑,于是乎言辞之中不免激烈,神色上多了几许严厉。学生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语言背后的用意,只能以直观的言语神态来获得最明显的信息。
确然,我在和小Z说话的时候,我没有笑,我甚至于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要冲他发火,虽然前一秒看到他的吊儿郎当我的内心是怒火中烧的,但是在与他交谈的时候,我的生气不自然地从我的表情流出,从我说话的语速中流淌。所以,小Z的第一信息收集到的是我反对他练木球,我认为他考不上正始中学。
我也开始反思自己对语文课代表的态度,对于课代表,我一向主张是要突出他的重要性,维护他的权威。虽然我的想法是如此,但在课堂内外,或许我做了反作用。比如课堂上我总是“委屈”自己的课代表,在举不好的例子时是借用课代表的名字;当全体同学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时,我总是公开“指责”我的课代表;当一有什么任务未能按时完成,我让课代表另外再通知时总是会不自觉皱起眉头。虽然“指责”、“举例”、“皱眉”是偶尔的,不经意的,但是聪慧的孩子们总能捕捉到这一些,然后到后期我总感觉我的课代表会越来越习惯性“低头”。
记得在楼梯上,有一回低年级的女生遇见了我,说了生“老师好”,我微笑着回她“你好”,然后就听见她跑远处传来的跟她同学的惊喜之声:老师居然回我了!老师居然对我笑了!
此刻,我忽然感触到:身为教师,着实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特别是自己的表情语气。因为你的一个不经意的皱眉,一句不经意的嘀咕,落到孩子们的心理,却是会掀起惊涛骇浪的。
老师啊,请注意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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