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的悲剧

     

哥舒翰巡边图

      有一首诗：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这里临洮应不是甘肃临洮，而是青海乐都）寥寥20字，把哥舒翰威风凛凛的形象，抵御吐蕃侵扰、安定边疆的功绩，写的栩栩如生。哥舒翰何许人也？他既然有如此伟大的功绩，悲剧又从何说起？

      哥舒翰生于704年，卒于757年，唐朝唐玄宗时期（712－765年）名将。他家境豪富，父亲是部落首领，母亲是于阗王公主，属标准的官二代，富二代。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哥舒翰，并没什么建树。后来仗剑从军，才得以施展才华，建功立业。

      哥舒翰38岁时，已在军中崭露头角，被提拔为衙将（下级军官）。42岁时，深得时任河西节度使王忠嗣赏识，很快凭军功提拔为陇右节度付使。747年，唐玄宗要进攻石堡城（青海湟源），河西节度使王忠嗣认为，不如休兵秣马，见机行事。随后王忠嗣被贬，其职责由安思顺和哥舒翰接替，哥舒翰提拔为陇右节度使，驻扎青海乐都。王忠嗣不愿做的事情，唐玄宗指派哥舒翰去做。749年，哥舒翰45岁，进攻石堡城，取得胜利，被封为御使大夫。高适有诗：将军天上封侯印，御史台上异姓王，说的就是哥舒翰。753，哥舒翰49岁，再次击败吐蕃，占领九曲地区。至此，青海地区仅有的两块膏腴之地河湟谷地和九曲地区都被哥舒翰夺取。754年，50岁的哥舒翰再立大功，在新收复的九曲设置了洮阳（今甘肃临潭）、浇河（今青海贵德）二郡，成立了宛秀、神策二军。两军在后来成为唐王朝重要的武装力量。

        744－754这10年，是哥舒翰的人生巅峰时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震吐蕃。而且设郡建军，显示了极强的政治才能！

      这里说的都是开挂的人生，哪里有悲剧的影子？悲剧就在眼下。755年，51岁的哥舒翰突然中风，落下半身不遂之症，只好闲居在家。据说中风与其醇酒美人时时相伴，以致身虚有关。从人生高光时刻，到闲居，闭门不出，这个落差可谓大矣！

        然而最悲惨的事，还在后头。755年底，爆发了安史之乱！慌乱中，唐玄宗派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前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御敌，兵败，都被杀害。然后启用病废在家的哥舒翰。

      756年，哥舒翰镇守潼关。本想采取“深沟高垒，闭关固守”的策略，可是唐玄宗在虚假情报、奸佞小人蛊惑，以及盲目自信心理支配下，强令哥舒翰出战。潼关之战，唐军将近20万军队，逃回潼关的只有8000余人。哥舒翰惨败！随即被部将捆绑送往洛阳见安禄山。他居然跪在安禄山面前，伏地谢罪，然后被囚禁。757年被安庆绪杀害。

        哥舒翰人生的后三年，从巅峰跌落地面，又从地面跌入地狱！真是惨不忍睹！

      哥舒翰的崛起，固然有其文武双全，仗义重诺，治军有方的因素，但也得益于唐玄宗大力拓展边疆的政治决策。“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正是不停的边境战争，造就了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等一批名将。但安史之乱，一年之内，三位名将全部陨落！套用一句，成也玄宗，败也玄宗！

        哥舒翰的悲剧，一方面是其嗜酒如命，纵情声色；一方面是他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形势。玄宗要启用病废之人，他不得不出征；玄宗要其出战，明知不敌，明知错误，他不得不出战。如果说，克己复礼，第一个悲剧或许可以避免，第二个悲剧如何摆脱呢？明知是悲剧，不可摆脱，这才是哥舒翰最大的悲剧！

      《旧唐书》之列传，卷一百四 列传第五十四记载了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三人列传。他们三人都是常胜将军，以军功威震边疆，但都死于安史之乱，前者为玄宗所杀，哥舒翰为叛将所杀，结局悲惨！这是他们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历史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