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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一岁‖依旧是你的学生

重返十一岁‖依旧是你的学生

作者: 牧野俊风 | 来源:发表于2018-06-13 14:37 被阅读485次
    转眼间,曾经的懵懂少年,已开始向油腻中年靠近。人生的前半生已过大半截,哭过,笑过,痛过,快意过,爱过,恨过,悔过,经历了太多,遭过不少事,遇过不少人。有些人,有些事,已成为过去,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不再想起,或不愿想起。然,有些事,有些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想起,或在夜深人静无眠时想起;或在某个瞬间浮现于脑海中;或在梦中重逢,重演,萦绕在心。

    假若重返十一岁,我不想去改变什么,只想还是那个自己,只想好好的做你的学生,好好地感受你的爱,看着你的美;好好地看着你如何抚平我心中的忧伤,如何让我拾起信心,不在自卑中沉沦;好好地看你如何让我荡起小舟在学海中前行。敬爱的廖老师,你可好?

    那年我十一,你十八。我是读五年级的学生,你是一位刚师范毕业就职的老师。我懵懵懂懂沉醉在自我世界中,你洋溢着青春活力向我慢慢走来,向我的世界投来一束曙光,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看见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来自农村,一个问题小男孩,生活在一户常年温饱困难的家庭。有些枯黄的发丝随意耷拉在脑壳上;两眼迷松似未睡醒,少了儿童该有的亮光,无神地看着眼前一切;面黄肌瘦的外形,脸上总会有些不知何时粘上去的东西,将稚嫩的脸蛋隐去;穿着哥哥姐姐们穿小了的衣服,迷迷糊糊的上着学,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日常。自卑、倔、孤僻、不服输、不畏"强权"是我的标签。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常常受伤后独自躲在某个角落,默默地回想着心中的所有委屈,无声地哭泣,任泪水肆意淌过脸颊,打湿前襟。

    你,来自县城,城里人。一米五几的身高,匀称的身段。长发飘飘,一双迷人而泛着柔和目光的双眼,总会给人一种安静与温暖,总会想着法子向你靠近,想着对你倾诉,诉说心中的委屈与不快。精致的脸庞,让人不自觉的注目,在惊艳中忘了些什么。小巧的嘴里,总会吹出一句句暖人心田的话语,让人沉醉在其韵律中,忘却心中所有不快。纤纤玉手一次次在讲台前盈盈舞动,将一个个枯燥的知识点,舞成一幅幅生动地画卷,演绎着知识海洋的湛蓝,那是我们的最爱。

    不起眼的我,迷途的我,或许是被上天眷顾,或许只是缘分,遇见了你。你来了,没有七彩祥云,没有风火轮,也没有天使的翅膀,只是静静地带着你心中的爱来到我们的身边,陪伴着我们度过短暂的小升初时光。同时你将慈爱化为匙打开迷途大门,将我从中拉回,拉向人生正途。

    或许是我的特别,或许是有些另类,在你我相遇的第一天,你就注意到了我,不时向我投来注视的目光,让我有些惶恐,亦有些惊喜,不自觉地停下手里的小动作,将心思收回投入于听课中,无比的乖。

    课间,你不时让我站起答题,一次次向我投来鼓励与赞许的目光。你可知,课间举手回答问题,是我过去不曾想过的事;被老师唤起答题,被给予赞许与鼓励,亦是不曾有过的待遇。是你,让我做了那些如今想来微不足道,而对我人生来说意义重大的事;是你让我远离了迷糊慌乱自卑的小道,走在清醒自信的人生大道。

    那时,由于我们村大队只有小学一到四年级,五年级得到5公里外邻村上,因此中午只能在学校解决午餐。家里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什么美味菜肴想都不用想,肉末星子啥的也只有在年节时想想,偶尔尝尝,而咸菜萝卜干、辣子、豆腐乳才是我们的常备。

    那一次午饭时,我坐在教室某个角落,就着豆腐乳巴拉着饭盒里的饭,对付着咕咕抗议的肚子。不知何时,你端着饭盒来到我跟前,看着我。

    "俊,我能尝尝你的菜吗?"

    "唔,老师....."

    "不行吗?"

    "可,可,可以。"

    "来,这是我的菜,我不想吃,不合胃口,给你。你把你的豆腐乳分点给我,好吗?"

    那天我吃着你的辣椒炒肉,下着饭;你就着我的豆腐乳伴着饭。或许是吃的太着急,或许是脑中词语匮乏不足于形容美味,我已记不得那天辣椒炒肉是什么味道,只记得那时心里暖暖的,犹如被寒风暴雨吹淋的花草,突然被人移入温室中,幸福感油然而生。

    后来,你时常与我分食菜肴,时常课间点我名回答问题。课外时常找我聊天,或开心聊着各自的趣事;或倾听我心中的迷惑,为我解惑。就这样,那个迷途自卑的我,有了目标,有了自信,燃起了少年时该有的激情,重回到人生征程。

    你的鼓励,你的细心教导,让我重拾学习的乐趣,刻苦努力用心得于附身,畅意在学海中游弋。功夫不负有心人,10个月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胜利升入理想的初中校园。欢喜的同时也迎来了离别,你我的相聚时光就此打住,我将升入初中去他处求学,而你将留在原地,将你的爱继续倾注于后来的学弟学妹们。

    离别的前期,你将我们唤在一起,照了一张毕业照,以作留念。如今,毕业照还藏在我的床头柜子里,有些发黄。相片上,你优雅恬静地坐于一群女生的包围中,脸上荡着暖和的涟漪,静静地站在我身前。身后的我,默默地望着你娇小的背影慢慢变大,视野逐渐模糊,思绪不知漂向何处。

    后来,你我再也没有再见。不是没有机会再见,只是后来的我再次步入迷途,没有脸再见你。

    时光荏苒,青春不再;岁月催人,容颜渐逝,我不再少年,你也不再风华正茂。二十年过去了,你可好?敬爱的廖老师!

    若重返十一岁,依旧是你的学生,依旧在你的关爱中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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