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在富庶的苏南,周边一带多山多水,四山三水三分田,好在可耕土地尚可,农民辛勤劳作、精耕细作,一向少有大灾大难,一直过得温饱有余,太过安逸。正是这种温饱有余状态,加上濒临太湖、地处偏僻、远离要道的区位,当地一直没有孕育出发达的商业基因,上面的风吹过来也总是晚了一拍,一直都是小农经济、小打小闹。这也好,这里成了躲避战乱的好去处。
我的祖上,就是为了躲避清初战乱,从几百里开外迁徙而来,他们用故土的名字命名了我们村的名,我们村的河,我们村的桥,算是留了一点对故土的眷恋和念想。故土的纽带,一直从清初传承到民初,即使中间有过大的战乱也没中断,直到我的祖父他们一辈,小时候还曾经远道几百里回过故土,因为那里有他们的祖先、祠堂,因为那里血脉相连,那里曾是他们的根。接下来就是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土地改革、文化革命,时代车轮滚滚而来,加上血缘关系终究越来越远,这根纽带终是断了,只是眷恋和念想还残存于记忆。记得90年代我考上了故土的大学,老人们又把这段故事重复了一遍,可能觉得我替他们回了一次故土。
刚开始,我们村还是一家村,几十人聚族而居,还曾经有人中过功名。小时候祖父曾经指着一片稻田说,祖上房子从村南河边一直延伸到那(目测有四五十米),后来长毛来了,一把火全烧没了。他小时候家里盖房,还从老宅地基上挖过石头。处在孱弱的国家,碰到战乱的年代,人真的太渺小无助了,生命都没有保障,更不要说财产了。国家强大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战火熄灭后,没了聚族而居的条件,而且毕竟亲疏有别,总要优先顾着小家了,于是幸存下来的人们开始小家单过了。有迁到别村的,也有外姓迁入的,逐渐就成了多姓小家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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