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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02:00(北京时间08:00),距祖国八千公里开外的高乌特拉原始森林,第十一届“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比武竞赛营地,爱沙尼亚。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比赛首日恰逢我军建军节这天,面对着从祖国带来的国旗、军旗,我们在东二区,北纬59度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立下了铮铮誓言。
“为中国军人的荣誉!加油!!!”我们合围在一起,手搭着手向下同时挥去,给彼此鼓劲。
周围的外军官兵纷纷侧目往我们这边看过来。爱沙尼亚这个国家虽小,前来参赛队伍却不少,本土作战的爱沙尼亚人派遣了12支队伍参赛,其他外军来的名头也不小,有美国的“海豹”、俄罗斯的“信号旗”、英国的“哥曼德”、意大利的“金豹”、挪威的“维京”等等。我们叫“鹰狼”,狼头说,只要这次成绩可以的话,我、大高几个非“鹰狼”成员,回去等通知打背包到“鹰狼”报到,免试!
这是一场允许发生意外和死亡的比赛,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有深不可测的沼泽,官方介绍森林里最大的威胁有“熊瞎子”、“美杜莎”(大蛇)、狼等等,还有各类招惹不起毒虫毒草。当然,比赛之前,参赛方需要与组织方签上一份协议,我和其他队员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总结起来就是8个字:“自愿参加,后果自负!”狼头笑了笑,毅然决然地签上了名字。这场景这画面,一下让我想到了十个月前的自己。
大高他们每人按照要求,给家里写一封“特殊”的信,对于这样的信,那几个“鹰狼”见怪不怪,似乎习以为常。大高多要了一封,埋头便写。
“哟!学林觉民写‘与妻书’啊!哟!那女孩叫冰冰啊!爱你的牛牛!”我调侃着大高。
“滚!套选了士官,你小子尾巴就翘起来啦!”大高嚷道。
“高排加油,可惜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我这份力量加在你身上!”我认真地说。
“嗯!会的,谁说咱俩没有并肩作战,你不是在这么!”大高笑了笑。
“警侦连!杀!!!”我俩的拳头轻轻地撞在了一起。
作为中国参赛队员的替补,我知道自己上场的机会微乎其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说我才仅仅用了一年多时间,从一名“门外汉”到代表中国空军特种兵出征爱沙尼亚,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心里明白,这还不够。往年的“爱尔纳-突击”比赛,其他国家有中途弃权的,有因伤换人的,有面对艰难险阻害怕受伤丢失生命宁可全员丢分的。这些都不会在我们这个伟大的群体中出现,以前没有,到了我们,更不会有,因为我们是中国军人。身为中国军人,我渴望上场,但是作为替补,我又不希望上场。
来到爱沙尼亚,我主要负责队友比赛期间的所有后勤保障工作,另一名替补英语科班出身,担任狼头的翻译以及外联工作。我们需要全力以赴做到的是,把服务工作做到极致,面对比赛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时刻准备着。
11:00,随着3发信号弹同时升上天空,为期5天4夜的第十一届“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比武竞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水面上爆炸声连连,看着大高他们抬起橡皮舟冲进水里的身影,自此刻起,我的心与他们同在。
首日比赛,中国一队排名第3,中国二队排名第7。对于这样的成绩,狼头还是满意的,毕竟一开始的水上项目,中国队并不占优势,一直处于中游水平,这并非狼崽子们不努力,而是这是国际特种兵的舞台,强中自有强中手。
三日比赛过后,中国二队排名升至第3,中国一队降到第7,跟第一天反了过来。期间中国一队队员好几次被抓,无奈接受罚分。中国二队,竟然无一人被抓获。
无独有偶的是,裁判组均无法感应到中国队的无线电求生装置,这表示中国队舍弃了官方的救援渠道。对此,裁判组很无奈,这一招也不是中国队的先例,往年的中国队都是这么干的,这竟然成为了中国队的一种“传承”。
赛后才知道,中国二队,在队长大高的带领下,穿插前的一刻,让队员用睡袋上的铝箔条包在求生装置上,用临时想的“土办法”实现了“信号屏蔽”。中国一队则在莫名被逮了几次后,队长“和尚”这才想到了“亡羊补牢”的办法,直接下令全队将求生装置统统扔进荆棘密布的草丛中,让“假想敌”钻去。
中国一队很郁闷,他们想到过,“假想敌”会针对他们给予“特殊照顾”,但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狠,要不是“和尚”他们技高一筹和队员肯于为团队自我牺牲,这个队都“团灭”好几次了。
“假想敌”有理由这么做,因为往年参赛的中国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有一年,有一名年轻的中国士兵,从比赛开始到结束,从未被重重包围的“假想敌”逮到过,一分未丢,这可让“假想敌”觉得大丢面子,赛后,“假想敌”给这名中国军人取了个外号:“鬼魂”。
“假想敌”这次把重点围剿对象首先定在了他们认为实力最强的中国一队。事实上也是对的,中国一队的综合实力确实比二队要强上一些。逮住中国一队,这让“假想敌”多少有了一些成就感,但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相反,感觉越来越糟糕,因为他们发现,中国二队前3天比赛结束,1分未丢!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中国二队队长大高老狐狸般的“狡猾”。
整个队都是“鬼魂”,那还得了!当天夜里,“假想敌”抽出500余人,对象只有一个:中国二队。
前四日比赛结束,中国一队第5,中国二队掉到了第9。山里再狡猾的“狐狸”,也得“死”于满山猎人的乱枪之下。大高率队“栽”得很悲壮很无奈。
最后一个课目,10公里急行军。狼头带着我们几个早早就在终点候着,我的手里为这些勇敢的战友们人手准备了一面五星红旗。在这种背景下竞赛,成绩本身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归来的都是英雄,都是我们中国军人的骄傲。
第一组到达的身影出现了,是“和尚”带领的中国一队,看到熟悉的身影冲来,我们几个顿时激动地大声吼了起来。63分钟,这就是头名的成绩。中国一队队员浑身泥泞不堪,这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和我们一样,披着国旗焦急地等待着大高率领的中国二队出现。
一支又一支外国军队抵达终点,第6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队伍,是大高他们。只见4个人相互扶着向终点冲来,其中1人腿上明显严重受伤,在战友的帮助下,一条腿发力猛向前蹦,30米,20米,10米,5米……眼前这4个人满脸黑渍,血迹连连,全身上下衣服早已被划得破烂不堪。一瘸一拐的人是李作乐,右腿下半部分肿得明显不成比例,血迹斑斑,靴子早已不知所踪。
看到这一切,狼头老高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高呼:“中国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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