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医院陪我爸，护士进来查房时，听到她们和我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老爷子，你怎么又玩手机了？”
“老爷子，我每次进来你都在斗地主！”
“老爷子，少斗斗地主，没事了多锻炼锻炼呼吸功能。”
……
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护士进来测血压的时候我爸在玩手机，护士又是那句：“老爷子，这么早你就又开始斗地主啦……”。
每次护士说这话，我爸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笑一笑了事。
我爸的肺心病已经好多年了，近两年加重，这次住院血氧饱和度极低，二氧化碳潴留，被大夫诊断为II型呼衰。
我百度了一下，要是年轻人像他一样的氧饱和度，可能人早过去了。但我爸因多年的肺气肿、肺心病，耐受能力已变得超强，这使得他能够长时间带病生存。
我三叔和一位堂奶奶去年疫情期间也因为肺心病去世了，三叔走的时候六十五周岁，堂奶奶八十一，我爸把这种病叫做“老病”，他知道这种病不可逆转，治好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大夫说的那样即刻就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把大夫和护士的话都当耳旁风，住院这几天也不怎么听话，不是躺床上斗地主，就是软磨硬缠跟护士请假去楼下放风。
我陪护这几天，多半是顺着他的意的，他想吃什么我便做了送来或从外面给他买回来，他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也不劝他多吃，他斗地主时我也玩手机，他说出去转转我就跟他一起去向护士请假。
其实除了短暂的缓解一下症状，住院对这种病能有多大效果呢，只不过这次住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让我们做儿女的对老人的病有了个全面的了解，心中更有数罢了。
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让老父亲在剩余的这点点人生时光里感受一下儿女给予的温暖，除此之外，谁也无法逆转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包括医生。
这会儿，晚间十点半，准备明天出院的老爸又躺在病床上斗地主，我坐在折叠床上写下这段文字，若干年后翻出，也是人生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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