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知道那时候哥的工资是多少么?五张‘毛爷爷’——我还得给人家找回去五十!我跟你嫂子俩,每天轮流在两家老人那里蹭吃蹭喝,一直到你嫂子找到了工作,这种状况才得以缓解。”
“你嫂子到现在体重还不足九十斤,你说能是我给她饿的不?”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或许我没有这个资格,自己现在的状况还不及老栾呢,将来能不能找到女朋友都不好说呢。
老栾见我没接茬,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随后转变了话题。
老栾说自己当年之所以没参加高考,就是因为单位里传说有个“以老换少”的机会。再加上他本身成绩也不是太好,最多也就能混个“三本”,毕业后也未必能找到比这强的工作。权衡利弊之下,老栾就接了自己母亲的班。母亲曾信誓旦旦地告诉老栾,无需等待多久就可以转变为“正式工”的身份,那时候什么“五险一金”,什么“年终奖”以及各种福利都会向他纷至沓来。到时候再参加个“成人高考”,有了学历之后,混上个一官半职根本不成问题……老栾就这样一直沉迷于母亲画的这张“大饼”里,谁知这一等便是小二十年的光景,一直等到老气横秋,一直等到锐气全无。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他:
“哥,你就没想过换个工作?”
“想过,连做梦都想过!”
老栾回答得很干脆,可紧接着他又叹起气来。
“唉!光是想又有什么用呢?你哥我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有学历。再加上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已经禁不起外面的风雨啦!混一天算一天吧!”
“哥,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解聘了怎么办呢?”
老栾夹了一筷子“拍黄瓜”,看似嘻笑实则深沉地对我说:
“那我就开着三轮送快递,养活媳妇和孩子!”
我确定老栾这句不是“醉话”。也确定他并不是因为喝醉了才去悄悄埋的单。老栾虽善良,但却不软弱,不论对人还是对事儿。
学徒一个月以后,刚好遇到了“征期”,老栾的窗口前一大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老栾依旧“踩”着点迈了进来,正当他拨开人群欲往工位里进的时候,身后的一位哥们一把就扒住了他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指着他说道:
“哥们儿,能讲究点不?这么多人你还敢插队?后边排着去!”
老栾看着那位哥们儿不紧不慢地答: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就成。”
言罢,老栾甩着两片肥大扁平的臀瓣儿,径直朝着二楼的食堂走去,全然不顾身后那位第一次来办业务的哥们儿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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