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岁的马大哥,一贯喜欢东游西逛,高谈阔论。一日三顿端碗闹脚(溜弯)要跑七八百米远,可惜余生只能靠轮椅到外面活动了。
他直挺着上半身,坐在椅子上,用一块黑黢黢的四方棉巾,搭在高位截肢的双腿上。
远远地看见堂弟,双手推动车轮,调转方向急速地朝这边驰来。高声大嗓地喊:“老小喂,你可晓得我这回搞到许多钱,找的是哪一个?嗨!得亏一个老大的人物!”
他还是那样的硬气十足,提吊着嗓子,话语都是从喉咙口直接送到鼻孔,随着声调的节奏而频频点头,意思是:你看多厉害,恐怕你都不相信!
他堂弟不假思索地应声道:“你不说我知道哦,是你外甥呗!”
“嗯!不是他哪能搞到六十万。医院里花了二十万,还有四十万。另外一直养我到九十岁。”
这位大物是某处的一干部,这给他脸上带来了光彩和炫耀的资本。
平日里,他无所事事,走家串户,像个联络员。与人聊天,开口闭口都是外甥。外甥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谈资。每天到点出门像上班,我所到之处,基本上都能看到他身着迷彩长外套,脚穿黄球鞋,奋力蹬车匆忙赶路的身影。
西入村支部、东到办事处。频繁地出入,领导们倒也客礼相待,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有人开玩笑,办事处和村支部应该为他配间办公室。
那天也是在去办事处的路上被大货车轧断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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