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就是知识,只有最深体会了痛苦的人,
才能参悟致命的真理,
知识之树并不等同于生命之树。
这是落笔于尼采十七岁时的文字,在那个时候,尼采已经认识到了痛苦对于知识的重要性,而且也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或许这就是尼采的生活所带给他的礼物,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生活的经历,尼采深深地认识到了人生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就是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相互激荡的一个过程,而世界也是这样的一个发展的过程,因此人与世界都是一个永恒的循环的过程。
日神与酒神是尼采哲学中极为重要的两个概念,虽然在前面已经有所提及,我们先来看一下日神。
日神是阿波罗(APOLLO,但是我们在《悲剧的诞生》中,版本的不同,会出现不同的翻译,也有将阿波罗译为梦神的,这个我们不去管他。比如周国平一个人译的,与他和王岳川一起翻译的就不同) ,阿波罗是希腊神话中300多个神灵名字中的一个,是太阳神,掌管的是艺术、青春、医药、畜牧、音乐、诗歌等,在奥林匹斯的神话谱系中,阿波罗占有了很重要的地位,他是宙斯与暗夜之神勒托所生的一个孩子,因此在希腊的信仰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被希腊人视为开国之神,在希腊宗教中心德尔斐,有阿波罗的神殿,据说在他的身上找不到黑暗,他也不说谎,因此也被称作是真理之神。
可爱的丘比特但是他其实也不是怎么幸福的一个神,比如他经常喜欢弹琴,带着月桂树的花环,而且也会射箭,可以说是一个百发百中的人物,再加上有一个宙斯的老爸,因此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高富帅,但是上帝打开了一扇门,却一定会关上一面窗,所以他也不怎么的幸福,至少说没有得到爱情,这个主要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儿,拿着弓箭玩儿,于是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恶意,总之他上去教训了那个小孩儿一顿,结果那个小孩儿就与他开了一个玩笑,把一支箭射向了他,另一支射向了刚刚走过来的一个少女,而这个少女就是达芙妮。
那个小孩儿是丘比特,他射向阿波罗的是一支充满了爱意的箭,另一支却是充满了憎意的,这样阿波罗疯狂的爱上了达芙妮,可是达芙妮却固执的讨厌阿波罗。最后,西边的太阳快要落上了,一天的尽头就要来到,阿波罗弹起了心爱的土琵琶,唱起了动人的歌谣。他的歌声很好听,达芙妮被歌声感动了,然后跑出来听,躲在阿波罗后面的石头后面,阿波罗问到了她的芳香,看到了他,起来就追,达芙妮拼命的跑,嘴里喊着救命,河神听到了,就将达芙妮变成了一棵月桂树,头发变成了树叶,两只脚变成了树根深深地扎在了大地之中,阿波罗看了极为的后悔,并发誓永远的爱着她,将她的树枝做成了桂冠,用木材做成了琴,用花装饰他的弓,并赐她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或许是了这样的事儿,使得他今后的爱情生活一直不顺,要么是他负人,然后杀了对方,要么是对方没有信心,感情也无疾而终,总之他不是一个幸福的神。但是却是一个正直的、光明的神。
阿波罗太阳神尼采所说的阿波罗,主要是因为艺术才将这个概念提了出来,他所提的阿波罗和狄奥尼索斯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神能够准确的概括出艺术的核心问题,其实无论是酒神还是日神,在尼采的视野之中,都是“艺术之神”,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说,“体现在日神身上的同一个冲动,归根结底分娩出了整个奥林匹斯世界,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把日神看做是奥林匹斯之父。”尼采也正是通过日神与酒神这两把钥匙,揭开了他所认为的希腊哲学的秘密,还有悲剧艺术的秘密。
尼采认为,“阿波罗掌管我们内心幻想世界的美丽假象。这是更高的真理,是与日常生活不可捉摸的美满的境界,是在自然中对于治病救人的作用的深刻的认识,同时也是预言能力乃至一切艺术的象征,由于这点,生活才有意义,才值得留恋。”
无论是酒神还是日神,在尼采的哲学中,给人的感觉就是醉,醉然后产生出艺术,日神所产生的艺术是非音乐的艺术,它所产生的醉是首先使人的眼睛激动,然后眼睛就获得了幻觉的能力,而这样的艺术家的代表,是画家、雕塑家、史诗诗人。
其实根据日神的这样一个形象与掌管的事物来说,画家、雕塑家是很好理解的,但是史诗诗人为什么也属于日神呢,这个需要在这里交代一下。在前面我说过,日神也被翻译为梦神,在《悲剧的诞生》第一章里面,尼采就分析了雕塑家,为什么是在日神的冲动下产生的,是因为尼采认为雕塑家,在梦境中已经看到了自己要雕出来的形象,而画家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尼采认为,这个其实是最简单,最为表面的现象,他认为艺术家在酒神与日神之中得到了艺术的两大动力,在日神的梦境里面,得到的是绘画的境界,它的美满是不依赖于个人的知识和艺术修养的,悲剧艺术家是在沉湎与酒神忘我的神秘感召之后,远离了喧嚣,然后反身自观,在这个自观的过程中处于静穆的状态,然后得到了梦神的感召,于是出现了一幅幅象征性的画面,他们加以表达就成为了悲剧,所以悲剧艺术其实展现的是一幅幅连环画一般的神奇的梦境的画面,而荷马这样的史诗诗人也做的是这样的事儿。
肃穆静观在《悲剧的诞生》的第三章,他说,“现代人所渴望去静观的这种和谐,亦即人与自然的合一,绝不是简单的、自然出发,仿佛是一种难免的境界,也不是在任何一种文化门前必须见到的人间乐园”,“凡在艺术上发现有‘素朴’的场合,我们都认为是梦神文化的最大效果”,“所谓荷马的‘素朴’,只能理解为梦境幻想的绝对胜利,它是自然为了达到目的而常常去使用的一种幻想。幻想掩障了真正的目的,当你伸手去把握这幻想时,自然就借你的幻想达到它的目的。在希腊人,‘意志’要求在天才和艺术的境界的美化作用中静观自己,芸芸众生为了颂扬自己,必须首先觉得值得颂扬,他们必须在更高境界里看见自己,而无需完美的静观世界来督促和责备。”而也正是在这种静观中,希腊人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在他们自己心中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的形象——奥林匹斯的众神。
因此,这样的艺术家,在尼采看来,本质上就是“素朴艺术家”,素朴的艺术家,总是凝听自己内心最为深刻的声音,总是在编写自己的梦,而这些梦是灵魂所发出的呼喊,人应该而且也必须生活在现实中,但是也必须有自己的梦,尽管现实更可取、更贵中,而且也更加的值得去体会,是我们所能够经历的生活,但是梦是一切神秘现象的根源,是我们自己所应该奢望,和期望的目标,如果说现实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平台,那么梦给了我们生活下去的勇气,给了我们爱生命的力量。对于人生,尼采这样说,“我们用日神的名字统称美的外观的无数幻觉,它们在每一瞬间使人生一本来说,值得一过,推动人去经历每一个瞬间。”
人,应该拥有梦想,并且拥有实现梦想的权力,我想到了兰斯顿?休斯的文字,“保有你的梦想吧,因为梦想一旦死去,生活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再也不能飞翔。”
是啊,还有什么比梦想更重要呢?还有什么比静观中体察自己的生活书写梦想更值得去生活呢?
静观自身,远离喧嚣,我想到了“静穆”,这两个字,朱光潜老先生说这个是艺术的最高的境界,其实关于这一点,鲁迅就提出了异议,但是对于人生,我觉得还是要保持这样的一种心态的,我以为其实这倒是一个人的人生所应该有的境界,静穆也是日神阿波罗的应有之义,朱光潜老先生关于静穆,这样说道,“艺术的最高境界都不在热烈。就诗人之所以为人而论,他所感到的欢喜和愁苦也许比常人所感到的更加热烈。就诗人之所以为诗人而论,热烈的欢喜或热烈的愁苦经过诗表现出来以后,都好比黄酒经过长久年代的储藏,失去它的辣性,只是一味醇朴。”
人总是应该回到醇朴的,人生其实最后难免是西天的一抹落日,终要沉下去的,只是这个过程,我们不妨多反观一下自己的来时路。
曾经好多人问我,你觉得这个事儿难吗?
我总是笑笑,我说,凡是我成功了的事儿,都不是难事儿,凡是我没有成功的事儿,那才是有困难的,谁说别人说这个事儿难就一定很难呢?人总是要做过了之后才知道。有的人说,这个人能吃苦,那个人不能,其实真的这回事儿,谁能吃苦啊,谁也不能吃苦,但是为什么他就是吃苦了,这个没有办法,因为事情降临到他身上了,他怎么能逃,又怎么去逃呢,这个不是因为他能够吃苦,而是没有办法,没有另外的选择,但是当你面临这样的选择,当这样的事情降临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你也会发现,原来,所谓的吃苦,不就是这样吗?当你真正的做过你想做的事儿之后,你不是就发现,原来别人说的很难的事儿,其实也不过就这样嘛!
野草集(鲁迅作品)静穆的境界,对于人生来说,就是一种皈依,就是心灵得到了一份归宿,这种归宿就是反观自身,然后感到一种永恒的存在。鲁迅在《野草》题词中曾经这样说:“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既不如此静穆,或者我也将不能。”是啊,人的大笑与歌唱,与天地有什么关系呢?你自己知道怎么样就好了。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了,不是吗?当你在回首反观自身的时候,你能够觉得,其实我本来就是应该是这样的人的,那么你就够了,你一直在践行着你自己,你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个倒影中的你,将会永远的存在,不论别人怎么说,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我突然想起了李鸿章,他总结自己的一生的时候,他说自己是一个裱糊匠,但是对于大清来说,仅仅一个裱糊匠是不够的。至于这个身后的千古骂名,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不是吗?马克思也说时势造英雄。
问心无愧就好了,但是又真的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客有诣袁海观者,于门外遇一长发叟,御布衣,挟巨碗蹀躞阶下,问何为?曰丐耳。索碗视之则金瓷也,问售否?曰:“以此为食,不愿售。”客曰:“与若多金可售?”曰:“丐舍乞食之外,不知更有何业,需多金奚为?”客异之,以语袁。袁速之入,问姓名籍贯,叟曰:“天地,逆旅也,万物,刍狗也。更何里居姓氏可记?公解人,愿无以下问。”袁持鼻烟壶以援叟,搜探囊出壶援袁,视之则乾隆朝御制古月轩壶也,不仅怃然。叟出,袁目送其去,叹曰,“此古之伤心人也?”
我相信,在多年之后,这叟反身自观,一定会有为之骄傲的,至少没有售碗,不是吗?我不知道这是怎么的一种坚持,傻,还是什么?但是我看到了那相通之处,那一点自尊,那一点尊严,他放射出的,我想这种人性中最为静穆的光辉,陶渊明能望其项背吗?当然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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