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家盯着一本老谱,打了一天的电脑,继续翻录《安俗赵氏宗谱》的“传赞”文字。除了欣慰自己古文阅读的进步神速,家谱所记内容于我却无甚收获。晚上抽空外出步行一个小时,回来后就有点小收获了。
我要说一说“杀头陈村”与“栅潭赵村”。查了一下网络,看到一篇题为《关于杀头陈村的故事》的文章,写于2008年12月,作者姓名不详。引文如下:
十多年前我在诸暨浣东街道十里牌实习,附近有个村子叫陈村,外人也称这个村子为杀头陈村,关于这个村名说起来还有一段来历,这也是那里一位姓袁的店老板告诉我的。陈村的居民大都姓陈,属于同一个祖宗,他们非常团结。大概在清朝时候,因为陈村私设监牢,一位官员来暗访,被他们识破关入私牢。这位官员恳求一位给他送饭的丫环,叫丫环暗地放了他。临走前他告诉丫环,马上会有大队官兵会进来,叫她不要惊慌,只要站在桌子上,拿着扫把挥舞就会没事。不久果然官兵进来了,把整个陈村的老弱妇幼全都杀光,真是血流成河。丫环抱着小少爷按那位官员说的站在桌子上挥舞着扫把,果然安然无恙,逃过了劫难。后来丫环养大了小少爷并跟他结了婚,又开始繁育,子孙也越来越多了,陈村又成了陈姓的族居之地。
因为属于道听途说,所以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或者很准确,姑且记之。前几年附近一个吕姓的表伯来我家,闲聊中讲起他们的始祖,故事跟前面的一模一样,他们的始祖就是那个官员,但那个村子却是萧山欢潭那边的一个姓田的村子,他还说因为这件事,他们两姓至今不通婚。
显然,这仅仅是一个传说,县志上查无此事,属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三人可以成虎,故事传久也像真的了。现今与赵四同属一个行政村的陈村,似乎因了这个“杀头”的故事,而被标上彪悍凶猛的形象,以致外人因闻对手是“杀头陈村人”而心生害怕。
其实是杀头陈村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杀头陈村本是“栅潭陈村”误读误解而来的。
我查了一下《光绪诸暨县志》的“山水志”,没有发现“栅潭”这个名字。说明在光绪末期栅潭这个地名可能已经不用了。但在此前,栅潭实际上是浦阳江边金鸡山余脉的一个区域,相当于现在已经废弃不用的名称“安平”,这一带有陈姓、赵姓、袁姓、郦姓等后裔的聚族而居,在古代,这里就叫“栅潭”。所以如果去翻查老家谱,应该可以看到有栅潭陈村、栅潭赵村、栅潭袁村、栅潭郦村等等字样的记录。
这不,《安俗赵氏宗谱》上就是这么说的。我发现整本谱头一共出现了七处“栅潭赵村”:
“惟安定郡王之第七世孙孟贤公,由龙泉迁安俗,为栅潭赵村之始祖。”(《安俗赵氏重修宗谱序》)
“然濮王之裔不能尽述,若安定之继秦武,龙泉之迁安俗,为栅潭之嫡派者,不得不详述而细载之也。”(《万历廿七年续修宗谱》)
“栅潭天如、子玉诸公,延请秉修纂事竣,因征言于予……”(《雍正四年续修宗谱序》)
“惟安定郡受封熙宁,初迁龙泉,支传安俗,五相发祥,龙华扦葬,则我族栅潭赵氏之嫡派也。”(《乾隆三十四年续修宗谱序》)
“今岁丙午予复重游旧地,南门、栅潭本属一派,皆少师昌国公后也。”(雍正四年岁次丙午《盈八十二公实行序》)
“赵翁立丹,予叔奠公之亲翁也。世居栅潭赵村,自幼失怙。”(大清道光七年初冬《立丹赵翁寿序》)
“凤祚翁,栅潭赵村人也。”(道光七年《凤祚赵公序》)
现在的赵四,以前就叫“栅潭赵村”,只是现在不用了。现在的陈村,以前就叫“栅潭陈村”。可能是陈村的老一辈还记得自己叫栅潭陈村,但不知道其写法,就顺口说了个“杀头陈村”。为了自圆其说,乡村才子硬是编出个悲惨的故事,把自己的祖宗说成受害者。即使说杀头陈村的故事是真的,那从清朝繁育至今,也不可能达到陈村今天这样的规模?
祖宗的事不能乱说,祖宗耕风犁云,克勤克俭,绳绳绵绵,垂美后世,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还是让“杀头陈村”回归“栅潭陈村”的真实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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