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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有云:“晨露未晞,一篱朝颜。无悲无喜,落落有闲。”每当提到朝颜花,我就会想起奶奶,奶奶家是我小时候见过的唯一一个每年坚持种朝颜花的。
朝颜是和夕颜相对的一种花。夕颜花,也叫昼颜旋花和葫芦花,它不是普通的葫芦花,而是肉可以吃的那种葫芦花,通常是在黄昏盛开,翌朝凋谢,花色是紫红色或者白色的。朝颜也叫牵牛花和喇叭花,牵牛花是在凌晨盛开的,中午凋落,所以也叫朝颜,顾名思义就是有着像朝霞一样美丽的容颜,“朝若舜华”指的就是就是朝颜。
奶奶家房子很大,是四合院,有一个20平见方的天井,屋子后面还带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有池塘,还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
天井是最有看头的,里面建了两个大花坛,常年种植着蜀葵、胭脂花、桂花和朝颜花,花坛边缘还放了很多兰草、紫罗兰等的盆栽。天井里种着的一排喇叭花,它们攀着爷爷搭建的竹架子,努力地攀爬到屋檐瓦房上去,还垂下一些细细的藤曼,一到时候就开出紫色的花来。朝颜花因为状若喇叭,我们也叫它喇叭花,我们会把花摘下来,朝颜花凋谢后结出的种子成熟后就像一个个小炸弹一样,你一捏,它砰的一声就爆炸开了,种子弹得满地都是,黑黑小小的,像青蛙的卵,也像油菜籽儿,每当这个时候,奶奶就会收集一些种子,用于做来年的花种。
我印象中的奶奶是个慈祥、温和和精致的小老太太,常年穿着深蓝色的衣服,都熨烫的服服帖帖的,她的话不多,说起话来都不急不徐的。
爷爷是个教书匠,收入并不高,还要养活家里4个孩子,因此奶奶还要经常在油灯下做一些手工活补贴家用,即使生活很困苦,奶奶也没有放弃养花种草的闲情逸致,家里的天井和屋后的大院子里面从来都是不缺花草的。勤劳的奶奶,家后的大院子里种满了桃子、李子和柑橘等果树,在缺少零食的童年时代,这个院子就是我们这些小孩的天堂,奶奶都会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调皮地跑上树摘果子吃,有时候看我们摘不够了,还会用竹竿帮我们打下来。
奶奶特别贤惠,做菜也很好吃。她会做白菜豆腐乳,这是个绝活,一般人是学不会的,奶奶做的豆腐乳绝对不亚于现在畅销的老干妈,豆腐都是自己亲自磨的,放到长毛后,包裹上白菜和辣椒面,放到陶罐里面,放上几十种调料和辣椒,浇上白酒,等待发酵几个月后就可以取出当作一种下饭菜了。她还会在清明的时候给我们做青蒿耙耙,蒿草是一种开着小黄花毛绒绒的矮株植物,奶奶把糯米磨成粉,把蒿草碾碎和糯米粉一起和水搅匀后,放上黑芝麻白糖馅,是童年的一道美味;奶奶还会在玉米刚长出不久后,磨玉米蒸成嫩玉米饼给我们孩子吃。小时候,我和哥哥弟弟一起去河里面摸到的小鱼小虾,奶奶都会炸成美食给我们吃;奶奶也会把锅底的米饭锅巴捏成锅巴团放进灶里面,烤成锅巴团团给我们吃,又香又脆十分好吃。
奶奶是个宽容的人,从没见过她生气发火。父亲常常对我们说:“比海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人一定要做一个胸怀宽广的人。”父亲大概也是受到了奶奶的影响吧。
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如今每当看到朝颜花,我就想起了奶奶,那个喜欢养花种草、勤劳能干、善良浪漫的精致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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