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第二天就回了酒店，管理他们的那个翠姐，看到她都怔了一下，“你好点了吗？”
小五没有说话。
那人尴尬一笑。小五没有理她，直接进了男人指定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她进去后，别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坐在旁边的另外几个女生，都看向了她。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酒店这样的地方。
小五脸上没什么表情。男人拍了拍他沙发的旁边，笑着说：“过来坐。”
小五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抿了抿嘴，想抿出一个笑来，却没有成功。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便接着与其他人唱歌、玩乐去了。
昨天的事情发生后，小五似乎一直处于梦幻之中。她坐在这里，思绪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整个人似乎沉浸在黑暗里，她似乎完全逃脱出了这个环境，而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男人的声音唤醒，房间里的音乐停了，大家都看着她。
她怔了怔，看向男人，眼里全是问号。
男人叹了口气，对其他人说：“我肚子有点饿了，先和小五去吃点东西，你们继续唱吧，记我账上。”说着，对小五说：“走吧。”
男人并没有真的去吃饭，而是在楼上开了一间房，把房卡给小五，对小五说：“你精神不太好，上去吧。”
小五拿着卡，没有说话。
男人道：“我不上去。房间开了一天，你明天再回去可以的。”
小五轻轻的吐了口气，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谢谢。”
男人道：“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会处理。”
小五没有放在心上，她头重脚轻，完全抓不住男人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让他少说几句，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男人把她送到房间，便下去了。小五把门锁好，也没有洗漱，直接就上床睡了。
她睡得一点也不好，整个晚上都在做梦，或是小时候在农村里，不停地在田梗上奔跑，她听着暴雨在后面追赶，用力地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大家快收谷子啊，暴雨来了。”小时候的暴雨那么快，她那时跑得那么快，然而还是只来得及跑回家，谷子来不及收。
她看着大雨淋在谷子上，一会儿就湿了。
她便也流下泪来。她坐在台阶上，随着暴雨一起哭，大家都在屋子里，并没有人出来看雨。暴雨声音也很大，她号啕大哭也没有听到。小五觉得自己的哭得嗓子都要哑了。但是，……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她哥哥从小就在外公家。她只在外公家住过一年。那年是父母分开，而母亲还没有和现在的继父在一起。
第二年，母亲找了新的男人，又把她接下去了。
她第一次见到继父，便被母亲逼着叫“爸爸”。她并不想叫。或许是小孩子的本能，她并不喜欢他，这其中的不喜欢，还夹杂着害怕。她自觉这个男人是个很狠的人。
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他并不打她。她只打母亲。
因为一件小事，便抓着母亲的长发，在大街上，直接拖回家。小五第一次见到时，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她之后很多次做梦，都梦到这一幕。
男人不干活，一直都是母亲出去干活。母亲以前在幼儿园做老师，也在工厂做过，后来在饭店做服务员。和男人在一起后，母亲就开始在红灯区做。小五那时并不知道。只知道这次下来后，家里的生活水平直接上升，她虽然仍旧没有零用钱，但吃的、用的好多了。
男人对生活的质量很高。他的姐姐也在这个城市里，他这一辈子就不需要自己挣钱，在认识母亲之前，就是他姐姐养着他。买的衣服，都是牌子。衣服穿两次就扔，一旦不合心意，就发脾气。
母亲打小工必然不能满足他的消费需求。
小五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和他一起。很久之后，她渐渐懂了一些。…
——因为逃不掉。
逃不掉是因为，母亲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三个儿女。
男人打起人的银劲，没有人会怀疑，他下一刻不会拿起刀来砍你。
他会的。小五知道，他会。
网友评论